她真以为自己闷臭了,到底也是个姑娘家,害臊得一缩三千里远,把所有旖旎的纠缠都打散了。
姑娘的沐浴问题,的确是个难题。
进城是万万不可的,帝位改天换日是天大的事,难保她不会听说什么,所以他们才一直走野外。
就连他本人,也是花了足足三天的时间,才适应像其他侍卫一样在河里洗澡。
算起来,俩人应该都是生平第一回 出远门,他自己都有诸多不适应,她是个姑娘,不便之处定然比他要多,能扛到现在才提要求,已经很不容易了。
赵崇湛撇开仍旧迟迟发晕的眼睛,一面嫌她麻烦,一面大发慈悲开恩说:“夜里给你搭幔城。”
夏和易眼睛都亮起来了,她原以为能有顶帐篷就不错了,谁能想到还能大张旗鼓搭起幔城来,是意外之喜。
到傍晚的时候,大伙儿真的开始劳作了,夏和易领着两个丫鬟在小山坡上嚼着草根看着,牛皮大帐绵延了一片,余晖泼下去,照出一片黄橙混着粉紫的光海,温柔极了。
夜里,她终于得以跟两个丫鬟会合,暂时摆脱了使唤丫头的悲惨地位,在两个丫鬟的伺候下舒舒服服地沐浴上了,不知道六河是从哪儿给她变出的大浴桶,满满一大桶热水,在这荒郊野外的,比金子还珍贵。
她倍感珍惜,一直泡得手指头都白得不见起皱了,才依依不舍地从水里起来。
头发身子都洗完了,换一身干净衣裳,清清爽爽地往小马扎上一坐,春翠站在后头给她梳头,秋红忙着替她洒香粉,在大家团团转的档口,六河来了,照宫里的习惯给她请了个安,笑眯眯地问道:“王爷打发小的来问问您,您洗得舒坦吗?”
因为六河给她凭空变出了个大浴桶,竟然还排除万难找齐全了冰片鹅胰子和香粉,夏和易现在瞧六河也讨厌不起来了,很客气地笑着说特别好,“洗完我感觉我都轻了好几斤,请厂公回去替我多谢王爷。”
六河笑得别提多窝心了,“夏二姑娘,您就别再提什么厂公了,那都是前程往事。您要不嫌弃,使唤一声小六子就成。”
夏和易一想也是,既然都从宫里出来了,那六河肯定再不归东西二厂了。
她说不行不行,还是尊称一声六河公公。
六河嘿嘿笑了会儿,然后对插着袖子杵在原地当脚戳,半点没要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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