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湛横她一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夏和易挨挤兑了也笑眯眯的,谁让他说的是大实话呢,就不跟他计较了,俯身将汤盅搁在桌上,很是温存地说:“听说王爷今儿吃了酒宴回来的,我特地熬了醒酒汤给您。”
赵崇湛嘴上不提,心里是感动的,只是感动之余还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要问——“没毒罢?”
他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她一个千金万金的公府小姐,会做什么汤,虽说禅位后英年早逝的可能性很大,不过大丈夫自当马背上捐躯,他不想早逝在一碗催魂夺命汤上。
他这样不信任她,实在叫她有些灰心,夏和易站住挣扎了一会儿,脑袋往下耷了耷,“不是我熬的,况且方才在门口小六公公验过毒了。”
许是武宁王那长松一口气的动静太响亮,夏和易又气得支棱了起来,“虽然是厨娘的手艺,但我有亲手喂您的心意,人心是最弥足珍贵的,您觉着呢?”
赵崇湛本来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但是她珍贵的人心只足够坚持喂五勺,然后就开始张着小嘴叭叭地跟他讨价还价开了,“王爷,这么喝不麻烦吗?您瞧我手都开始哆嗦了,要不您越性儿一气儿灌了罢?横竖是大老爷们儿的,不讲究这些。”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她实在太可气了,赵崇湛扬眉乜她一眼,“本王就讲究这些,接着喂。”
“哎,好,您不嫌麻烦就成。”夏和易只好接着勤勤恳恳地一勺接一勺,她后悔了,不应该端这么满的一盅来,人为什么要给自己挖坑呢?解酒汤嘛,喝个意思就成了,还真指望着灌个水饱吗?主要是她为了彰显华美,头上首饰戴了太多,这么拧着身子喂汤,满脑袋的金银钗环压得她脖子都快断了。
反正她喂得不舒坦,但是看样子武宁王喝得是比较愉悦的,也不算是白费功夫吧。
她自我安慰着喂完了解酒汤,劫后余生般地放下汤盅,总算要进入正题了,往净室的方向瞥一眼,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外头雨下了一整日,秋雨带着寒,您别不往心里去,落了寒气,将来入了冬恐要受罪……”喋喋不休了一大通,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破釜沉舟对他自请道:“王爷,我伺候您沐浴吧!”
赵崇湛被她惊得满脸戒备,“你又打的什么算盘?”
夏和易一鼓作气的劲儿一下就泄了,哎呀一声,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因她昏招频出,赵崇湛现在对她的每一个像是示好的举动都充满了防备。他说完,等了半天没等来她怒急的抬杠,心下怀疑,借着戳灯的光看过去,细细端详,居然从她逐渐泛红的耳垂里品出了一丝娇羞的意味,像她那样厚脸皮的人,多早晚表现过局促?这让她的邀约忽然变得无比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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