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放到脚边了,夏和易却不穿,晃着赵崇湛的胳膊说:“我刚才脚下踩脏了,再把泥带进鞋里去,废了一双鞋,多浪费呀。”
赵崇湛仍旧面色铁青,看着她,一言不发。
夏和易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您不回来,我一直担忧您,夜深了都睡不着……”
结果不提还好,一说这话,赵崇湛一侧嘴角不含温度地微微提起来,“哦?是吗?没睡着?”
三个连问甩过来,夏和易面色僵了僵,料想她睡着的事被捅到他面前去了,哀求的神色立刻一收,低头喊“哎呀脚疼。”
左边是闷气未消的主子爷,右边是下不来台的主子奶奶,六河操碎了心,赶紧出来打圆场,“姑娘,您要是不嫌弃,小的来背您进去。”
夏和易“哦”了声,说“那算了”,默默让秋红帮她把鞋穿上了。
虽然夏和易没能成功蛊惑武宁王背她,但一场严重到要沉江喂鱼的风波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翻篇儿了。
后来的谈话,是夏和易边洗脚边进行的。
她举着干巾子擦着头发,不遗余力地对他表达了关心,才慢慢转入正题,“王爷,南定王找您做什么?”
一壁说话,脚一壁在水里不安分地搓来蹭去。赵崇湛是第一回 发现,原来女人的脚这么小,他一直认为脚是人身上不太美观的一个部分,不过她好像是例外,脚趾粉嫩饱满,甚至能当得上盛赞一句可爱。
武宁王闭口不言的样子把夏和易吓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里冒出来,她失声捂嘴惊道:“您该不会和南定王狼狈为——我是说,您不会答应南定王合谋罢?”
她虽然有时候糊涂,但在大事上绝不含糊,尽量在不激怒他的前提下苦口婆心劝说道:“万岁爷对您的确不地道,但那都是本朝的事儿,跟南定王扯不上干系。南定王无论怎么花言巧语,您都不能信,他图谋什么呢?自然是复国,您不能被他蒙蔽了眼睛,这个千古罪人的骂名,不能让您来背。”
赵崇湛独自担过太多大马金刀的岁月,这些道理他自然比她懂,她或许还摸不太清情况,但能准确地抓住问题的本质,他发觉其实她还算聪明,比他那个兄长要强些。
上上辈子,当今圣上和南定王各打算盘,沆瀣一气勾结作乱,皇后在皇寺遇刺之后,他先后处置了那群狐朋狗党,一个活口没留。
然而这辈子他主动禅位,打乱了他们的谋划,圣上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所图,自然撇下了南定王,南定王只能另谋他法,例如,妄图拉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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