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湛被她气得倒噎气,睁开眼看她的满眼狡黠,说什么大白天的不好看相,说得像他们夜里做过什么一样,长久以来,实际除了一次不太成功的亲吻,什么都没有。
他的底线,是打小被太傅一戒尺一戒尺抽手掌心抽出来的,她是笃定他不会奈何,但人如果不守底线,活起来会怎么样?那可是真快活了吧。
心里都快烧起火来,可是瞧瞧她抬过来的一手狗刨字,火瞬间熄了大半,到底是于心不忍,她虽然是块滚刀肉,但他看得出来,她的张狂是有权衡的,为什么穿着纱衣进他的房门,又为什么忽然改口不愿意和他圆房,是怕他始乱终弃,没有成亲,身后始终没有依仗,她周旋着为自己留了一线余地,他也不想去较真,横竖等到了北地藩府,亲事就可以办起来,不必为了争几日功夫让她不安。
总的来说,还是觉得有趣吧,那么小的身板,敢挺着脖子跟他叫板,也敢挺着脖子替他出头。
他忽然由衷地觉得,出宫是个正确得不能再正确的选择,那个死气沉沉的地方,把人也压得不敢喘息,要是还在宫里,他恐怕永远也见识不到如此活泛有趣的皇后。
只是她狡黠的眼珠子不断往他下三路瞟,有些画面,光是想象,就能叫心头的火气一蓬蓬烧起来,不能再琢磨了,连她那一手狗啃的字一个个在眼前跳动起来。
他索性别开了脸。
再往北走,不光房子造得不同,气候也汹涌起来,昨儿夜里突然下了大雪,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大雪封住了视线,不能再前行,只好住了驿站,房里拢了四五个火盆,夏和易被春翠秋红包着被子围在当中,还是冻得直打哆嗦。
她还以为是因为冬天来了呢,结果到了第二天正午,大太阳热辣辣挂在天上,夜里下的雪全化了,热得人直汗淌。
一天天的,听着狼嚎苦熬着严寒酷热,终于听见车把式隔着车帘回禀,说见着北地的外城墙了。
路上闲着无聊,赵崇湛曾告诉她,说北地有句老话,“一年四季一场风,从春刮到冬。”
夏和易从未见识过这样的风,她好奇将车帘揭开一条缝,眼前漫漫风卷云,什么都没看清,先糊了一嘴的沙。
-完-
第59章
◎十八子◎
富贵窝里长大的夏和易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下意识就要张嘴想呸掉,在下一口糊进更多的沙之前,身后一块帕子掩住嘴,将她拉回了车内。
坠进的温暖怀抱让人十分安心,就是满嘴的土腥气太煞风景,这时候熏了笃耨香的帕子有奇效,赵崇湛倒了杯茶水递到她手边,如果忽略他眼里满满的嫌弃,夏和易还是很喜欢他举手投足间那股不紧不慢的优雅气韵的,外头纵使飞沙走石又如何,车厢里照旧是一片岁月静好的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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