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清爽短发也往后飘着,露出清丽的一张脸。她眉头蹙着,呼吸急促,面上因奔跑泛起潮红。
何其是今早突然逃课回来的,为了赶车,连请假都没来得及。
但她不敢不信她的第六感。
从小,何其的第六感就超神。
而今早,何其预感到一人独守道观的外公可能会出事。她打电话问,外公却说没什么事。何其想了一下,还是赶了回来。
随着大巴车离远峰越近,何其心中的预感就愈强烈,此刻她的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去了。
“呼、呼呼--”
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何其跑过很长一段道观的掉漆红围墙,终于看见了道观上山的台阶。
九十九级台阶,迂回向上,是王母观的衡门。上挂门匾,刻着古朴的“王母观”三个字。
此时的衡门前被许多壮汉围堵着,他们簇拥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这些人这会都傻眼了,呆呆地看着将脖子挂进吊绳里的老道士挣扎蹬腿。
他们原本都以为老道士只是吓唬人,而且事发突然。
台阶下的何其看见这幕,一边往台阶上冲,一边吼道:“愣着干嘛?!救人啊!”
何其一声大喊,衡门前的一堆人终于反应过来。
西装男汪超达的面色难看,但是他第一个冲上去,抱住老道士的腿往上送。
其他人跟着围上去,一起把老道士解救下来。
被抱下来的老道士——何多盛喘了几口气,面上的涨红仍在,却硬气道:“你们、你们不是要老道的命?拿去啊!”
何其终于上了台阶,气息不平地单膝跪下,扶住老道士,眼中溢出担心的泪来:“外公!”
下一瞬,何其抬起头:“你们在我家道观干什么?!”
外公被逼上吊,真出个意外就是性命之忧。何其面上怒意腾腾,眼中要冒出火来。
汪超达看了一眼少女,又瞥了眼自己身边六个青壮年,心里头刚刚被吼出来的慌乱消散。他垂下眼道:“小妹妹,你误会了,这可不是我们逼的,是老人家自己犯傻。你说拆迁这种好事,轮到谁谁不高兴啊?”
说到“拆迁”,汪超达心里还有些羡慕。他想拆迁自家,还轮不上呢。
“呸!”何多盛干唾了口,“谁稀罕啊?你们根本没有征求到我的同意,我是绝不会同意拆迁王母观的!”
何其给外公顺着气,目光在对面的几人脸上扫过:“你们只是催拆迁公司的人吧?”
汪超达张开了嘴,可对面的少女一双泛冷的杏子眼盯住了他,抢先开口:“难道真的想背上人命?我想你们担不起这个责。”
如果可以和缓地解决这件事,汪超达当然不想染上人命。他们干这行的人凶,可出人命绝对是大麻烦,汪超达还是头回遇见这么狠的,还真敢上吊。
其他手里拎着钢管、棍子等东西的人也看向汪超达。
汪超达舔了下嘴唇:“小妹妹,你也别拿人命吓唬我,我见过的死人可不少。你们这拆迁肯定要办,不是这回也是下回。不过——”
汪超达话锋一转,抛出诱惑:“我看你年纪轻轻,给你个机会劝劝这老头,拿着拆迁款,省中心万市都能换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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