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默了一默, 垂眼低声:“大人能暂且出去避上几日吗?”
“折枝想独自一人静上一静。”
谢钰沉默了稍顷,终是抬手轻抚上她柔软的雪腮:“那便以三日为期。”
“三日内,我会令侍女等在院外,妹妹若有何事,知会一声便好。”
折枝轻应了一声。
金笼随之一启又一阖,是谢钰离去。
折枝听见他足音渐远,这才疲倦地将身子往后倚在笼壁上,望着金笼华美的穹顶,微微有些出神。
柳絮纷飞中,她想了许多。
有关于自己的去留。
有关于她与谢钰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
有关于——
她究竟真是形势所迫,还是在不觉间,对谢钰动了情愫,存有眷恋。
她艰难地想了许久,不断地得出答案,又不断地否认。
过往的欺骗与温情交错而过,在脑海中紊乱交织着,化作抽不出头绪的乱麻。
远处足音轻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名青衣侍女捧着一张紫檀木托盘走过廊桥,跪坐在金笼边,恭敬地从托盘中取出玉杯,又往齿木上涂好了苓膏,递与折枝:“姑娘请洗漱。”
折枝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抬手接过。
只是还未来得及洗漱,便见那侍女微侧过身去,背对着游廊的方向,又从袖袋里取出一物,放在紫檀木的托盘上。
是一只通体润透的白玉貔貅。
折枝的动作顿住,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眼前的侍女。
那侍女低垂着眼,不动声色地展开了掌心。
里头有一张字条,是先生的字迹。
‘谢少师身世存疑,唯恐对你不利。不可多留。此药无色无味,服用后昏睡半日,可祝你脱困。偏园外自有人接应。’
折枝方将字条读完,侍女已将白玉貔貅与字条一同收回袖中,转而轻声道:“姑娘,这苓膏可是太凉了些?可要奴婢给您换成青盐?”
折枝深看着她,将手里的齿木递过去:“那便换成青盐吧。”
“是。”
侍女低头轻应了一声,将齿木接过,以清水洗过,均匀地撒上青盐,重新递来。
折枝抬手去接,两人的袖缘交错了一瞬,旋即折枝只觉得袖口略微往下一坠,似是有什么东西正巧坠在袖中。
折枝顺势抬手,接过齿木,令那物件无声无息地滑落到衣袖深处。
许是心神不宁的缘故,她很快便洗漱好,将一应用具归还侍女。
青衣侍女随之捧着托盘站起身来:“奴婢便先退下了。姑娘若是有什么吩咐,往偏园东面唤奴婢一声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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