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李氏接过丫鬟递来的一碗清水和一碗五色米泼了出去。
泼水自是代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泼米则是希望闺女在别家事事有成,有吃有穿。
而五色纯粹是想讨个好彩头,五谷丰登。
赵李氏口中念叨着:“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这是她出嫁时她娘曾跟她说过的。
看着车马一骑绝尘,赵李氏心底悬着的那根弦算是松了下来,她迈着沉重的步子往门内走,边走边看向眼前这群人,迈进门槛的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心血一阵翻涌。
“关…门”她捂着嘴嘶吼道,血再一次顺着指缝往外流……
两个门房尚未反应过来,时刻关注着夫人动态的吴嬷嬷倒是率先跑过来,急匆匆的关上了门。
新娘子,出门子,赶明儿生个胖小子。
无心之人只顾着说笑,谈论这场足以议论半个月的婚仪,有心之人又看到了多少就不可考了。
而这一切,年仅月余的赵平安都看入了眼里。
街上锣鼓喧天,送喜的车队排成一条长龙,六丈宽的大道被这队人马和一旁做买卖的摊位占了有一多半,人群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都听说了吗!赵家小姐要给姜家少爷当媳妇儿了。”
“哪个赵家?”问话人一头雾水。
那人环抱着胳膊靠在墙角阴凉处,回道:“就咱这破落户小县城能有几户姓赵的,还不是那个刚没了当家人的赵家。”
他顿了顿,指着抬着嫁妆的车队又接着说道:“啧啧,你瞧瞧这刚抬过去的嫁妆,又是宅子又是地的……
我估摸着,这是把半付家产都给陪进去了。”
发问的路人一脸不信,挤眉弄眼地跟他辩驳:“不能吧!他家闺女才几岁大?
我记得前些年我还去他家喝过他家大闺女的满月酒,能这么宠孩子还给闺女办满月的没几户人家。”
没等他接话,另一人“呸呸”吐着瓜子皮噘着嘴补充道:“七岁,还嫩着呢!”
“别逗我,七岁?真的假的?”问话的人往后撤了一步,很是惊奇。
“比真金还真,还是我婆娘她大姑奶的妹子给操持的婚事。”
“好家伙,他家本就没了当家人,赵家太太是疯了么,几岁孩子也舍得给别家当童养媳,真是亲生的闺女?”
“嘿,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唱嫁妆”的时候你怕是没听,不是亲生的能给陪这么多嫁妆?
你瞧这刚抬过去的,光明面上的地跟宅子粗粗一算都是上千两,还不算金银首饰,这刚过去的金头面,又是上百两银子。
先不说赵家陪了多少,姜家给的聘礼还没算呢……啧啧,这两家可真是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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