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着伞,朝紫苑伸出手:来,紫苑。我们回家了。
殿外,再无阻拦的侍卫。
伞者,散也。
我和桓珏纠缠二十年的缘分终是散在了那片西陇绵邈的细雨中。
半月后,云水昕派遣至西陇皇宫迎护其六女的车马于归返途中为雪域国大内高手所劫持。
收到这个消息时,我刚带着紫苑一路轻车简从风尘仆仆地跨入云家院门。此时,面对空空如也的车轿的子夏飘雪不知是不是气怒得脸也紫了。
我知子夏飘雪断不会放过我母子二人,而想从戒备森严的西陇皇宫中将我们劫持出并非易事,只有从途中下手。我回复爹爹的家书时,让爹爹半月后派人至西陇皇宫接护我们母子。而我与紫苑其实在信发出的第二日就已粗布陋装上路。若是往常的子夏飘雪肯定不会上我的当,但我那时从雪域皇宫逃脱时与其思维逆反的路线让他吃一堑长一智,所以,他这次定猜测我母子不会抄小路,而是堂而皇之地坐在爹爹的车马中返回,岂知我这次偏又摆了他一道。
一路上,除了西陇国桓珏派出护送我们的侍卫外,我总觉得似乎还有一队人马在隐隐保护着我们。
如今,回到家中,连日来压着我的担心总算可以放了下来。云家大院,怕是守卫机关比皇宫还要周密牢靠。爹爹虽已辞官,但云家的生意仍在运营,云家百年的根基仍未动摇。所以,回到云家,我与紫苑便是安全了。
从来谈吐淡定情绪少有起伏的爹爹在看见我们母子二人时,竟然眼中有晶莹的水光闪烁。我扑入爹爹的怀中,泪落如雨。
爹爹连连拍着我的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紫苑却丝毫不受我和爹爹父女重逢的离情别绪的影响,对新的居住环境充满了新奇,兀自在云宅中玩得不亦乐乎。不出几天,就已经把家中上下老小折腾得人仰马翻。我有时看紫苑闹得过分了会训诫他,爹爹却溺爱地将紫苑抱在怀中,叹道:这孩子真酷似容儿幼时。不但脾性相似,连容貌亦是八分相像。
心中虽对紫苑万般不舍,但紫苑香泽皇子的身份却是真真事实,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便剥夺了他们的父子团圆。五天后,在云家死士的护卫下,紫苑被送入香泽皇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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