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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管理员讲完之后,叶皎皎便被带到了那地方,那管理的是个上岁数的阿姨,头发半卷地搭在那里,稀稀落落,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她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叶皎皎递过来的表单与报告,便松松地一摆手,像是自言自语地絮叨着:“人来接的是越来越多了。”
叶家夫妇并不在一个区域劳动,叶母今天被三分厂借去摘果子,得到晚上才回来。
叶研德把袖子挽下去,嘴唇蠕动了一下,想伸手去摸摸女儿的脸,又在半路缩了回去。
叶皎皎便拽住父亲的手,摸了一下那粗糙的手心与厚厚的老茧,叶皎皎原本还蓄着的泪珠便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
就像是原身的情感此时都喷泄而出一般,叶皎皎哭得双眼模糊,气管更像是被人攥住了一样,讲不出完整的话,只能不断重复着:“爸爸……妈妈……”
她还想再问问妈妈在哪儿,可现在就像漏风的手风琴一样,根本说不出话来。
张菊香也慌乱,叶皎皎哭得比叶研德还伤心,看上去甚至失了力气一样虚虚扶着她才能站好。
又抹了两把眼泪,叶皎皎恢复了些情绪,颤着音说:“爸爸,我是叶皎皎。”
叶研德慈爱地看着她,目光柔和,他手被叶皎皎拉住也不抽出来,只是说了两句:“好、好,是皎皎。”
五分场人也一个个稀罕的全聚了过来,看管理员没骂他们,看这场景也一时纷纷泪眼婆娑,感慨叶研德要是这最早接出去的人了。
拉住父亲便往外面田埂走,叶研德这具身体已经垮了,背也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弯了下去,在看见管理员就在田埂边静静看着他时,这个才四十来岁的男人竟瑟缩了一下肩膀,然后怯怯地靠到女儿身边,咳了两声:“你妈今天被借到三分场去了,去摘果子。”
叶皎皎便重重点了点头保证道:“我们去三分场把妈接过来吃顿饭。”
叶研德又深深地叹了口气,温和的目光看向叶皎皎,又似乎是看向了她身里的年轻活力,目露柔和:“我们老了,还好你长这么大看起来这样好。”
张菊香也唏嘘了一阵,她当初在叶家做工的时候,男女主人的意气风发她仍记忆犹新,但这么多年下来,叶研德这个比她还小的人身上已经是老态倍出了,张菊香不敢再想他们遭遇了什么,只能掩面而泣。
叶皎皎也忍住了眼泪,拍拍父亲的手背安慰道:“没事的,马上就都要过去了,到时候我们一家在一起多好啊。”明明刚才还徘徊犹豫的人,在亲眼看见疲累的亲人之后,那些原想象中的隔阂与薄膜都消失干净了。
“过几天我们就可以接你们出去了。”叶皎皎一边不断讲话以不让叶研德想起其他事,一边将自己接下来的安排重复给父亲。
叶研德点了点头,半响才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又把女儿拉近扳正,认真打量了几眼,才露出笑意:“皎皎现在是大姑娘了,你妈看到一定会很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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