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起初只是中宵惊梦, 时间越往后症状越严重,最后直接演变成了整夜整夜的失眠。每日起来都是眼底青黑、形容憔悴,面无人色还脚底发飘。明雀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主子临走前可是交待过,若是公主有一丝一毫的不适, 待他回来, 定然不会轻饶他们。
别无他法, 明雀只能以下犯上,使出看家本领——点睡穴,总算是让宁妍睡了几个好觉。
杜锦中远在北地,宁妍在宫里哪敢放松。她自身是有明雀等人护着,可朝堂的局势严峻非常, 她一个公主, 既无从政能力, 又无干政资格。她不知道杜锦中以后还会不会屠宫, 可是这天下是瑾瑜的,谁也不能抢走,即便那人是荣亲王。
又往坤宁宫走了几遭,得知朝野上下如今已由荣亲王把控,太后垂帘听政也只能做做样子,算不得数, 更别提她这个手无实权的皇后娘娘。
闻言宁妍干着急了好一阵,嘴里都急出了燎泡。还是明雀暗地里劝了几句,着急也没用,还不如等督主和太子凯旋,再作打算,毕竟那荣亲王名不正言不顺。宁妍心里这才稍稍放松一些。
期间为了转移注意力以缓解自己的焦躁情绪,她还去看望了一次望延帝。只是时机不大凑巧,恰好撞见歌舞坊那位白女官在御前翩翩起舞,歌舞坊一干人员更是个个面含笑容。
宁妍瞧着她弟弟还在战场浴血杀敌,可种马爹却在宫里都有些乐不思蜀了,又再盯着他同那白女官仔细一瞧,可不是郎有情妾有意么,没瞧见一旁伴驾的夏嫔脸都黑了吗?这戏膈应死宁妍了,她当即甩袖便走,走前还卯着胆子使了一手挑拨离间计。
她是这么说的:“如今皇弟身在前线,母后日夜心系于他,恐难有时间照顾父皇。近来宫里又出了不少事,父皇跟前也没几个知心人儿。儿臣见这歌舞坊的白家小姐水儿姑娘姿容不俗,气质如兰,父皇不妨做一回惜花人,将这解语花移进乾清宫来好生呵护。”
这番言论不可谓不惊世骇俗,可宁妍说完便走,望延帝气过一阵,还真将这话放进心里了。太医虽说让他卧床养病,可并未提及要禁房事。心下一动,不由细细观察起来,果然发现这白女官虽别具风情,可到底年久色衰,不及白水儿鲜嫩可爱。那毫不掩饰的眼神看得在场另外两个女人都要呕出血来,一个是夏嫔,另一个便是白女官了。
前者还以为杜冰洁那位一死,自个儿便有了再往上走的机会,哪知半路会杀出个陈咬金来,更别提白女官了,眼见着在深宫多年终于要熬出头,没成想被亲侄女截了胡。两个女人当下都是又气又恨,偏生又发作不得。这大公主好歹毒的手段!
倒是白水儿,因着早前长宁宫同歌舞坊的比试一事,本还对宁妍心怀怨怼,如今却因她一席话平白得了个天大的便宜,当即喜上眉梢,又顾及夏嫔和白女官的面子生生忍下。
直等到回了歌舞坊,那德福公公来宣旨了,方才敢将满腔欢欣外露。急急收拾了东西,便搬去新住所了,不日就被望延帝翻牌承恩,赐为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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