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昇见到齐映月,先是松了口气,接着沉声说道:“大夜里,你一个年轻姑娘往外跑,若是出了什么事,且不说对不起爹娘,最对不起的,还得是你自己!”
齐映月也不争辩,垂下头道歉:“阿爹对不住,都是我不好。”
齐昇抬眼望着静静站在一旁的萧十七,这次他没有如以前那般客客气气,砰地一声关上门,直言不讳地说道:“萧公子,我向来尊重你是正人君子,我亦不是那等迂腐之人,我相信我女儿,她向来本份谨守规矩,所以能放任萧公子与她平时一起留在家中。只是,我还是大意了。”
他抱拳深深一礼,恳切说道:“求萧公子看在小女曾救你一命,又只是乡下地方不懂世事的姑娘,放她一条生路。”
齐映月怔怔看着齐昇清瘦的脊背,一股子热浪呛得鼻子发酸,哽咽着说道:“阿爹,你听我解释,晚上我见到你出去阿娘的坟前,就跟着你一起去了。以往每年你都去,我也全都知道,怕你发现就悄悄跟着,萧十七发现我出门,也跟了来,我们真是清清白白。”
齐昇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们现在清清白白。”
齐映月一愣,齐昇话中的意思很清楚,现在清清白白,不代表以后就能清清白白。
萧十七站在旁边一直未曾说话,面色沉静也不知在想着什么,闻言他轻轻笑了笑,一言不发回了厢房。
齐昇望着他的背影片刻,叫上齐映月,转身往后院走。
齐映月默默跟着齐昇来到后院,月光下的河面,泛着柔和的光,对岸的山隐在月辉中,像是幻境般不真实。
齐昇看着河边的台阶,经过这么久,当初上面的血迹早就不见了踪影,鼻尖却依稀能闻到当时的血腥气,苦笑着说道:“都怪我,当时没生出隐恻之心,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令你差点几次丧命。”
齐映月不怕齐昇责备骂她,就怕他怪罪自己,见着齐昇难受的模样,她心中更不好过,垂下头低声说道:“阿爹,不怪你,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让你为了我操心,是我不孝。”
齐昇摇摇头,说道:“月亮,这段时日发生了很多事,不仅仅是萧十七,还有李水生。李家如何,你也看在眼里,你很聪慧,只看破不说破而已。李水生意欲如何,待他回来,看他们李家表现再说。如果李家真的为了银子,而要让你受委屈,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他们如愿。”
齐映月眼泪流了下来,齐昇叹了口气,问道:“月亮,我瞧着李家人最近都喜气洋洋,估摸着他能考中秀才。先前你说想要与他商议赚银子养家之事,恐只怕,李水生有了银子,不需要再省吃俭用读书。月亮,你心中可有什么打算?”
齐映月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理不出任何的头绪,轻轻摇了摇头,说道:“阿爹,我不知道。”
齐昇说道:“财帛动人心,李水生如今身份不同,只怕野心也更大了。月亮,你不要念着我,不管你怎般打算,我都不会怪罪你,以后的日子,还得你自己过,阿爹替你做不了一辈子的主。”
齐映月拭去眼泪,神色坚定地说道:“阿爹,我知道,等李水生回来,我会好生与他谈谈。”
齐昇说了声好,“不过月亮,不是非此即彼。你与李水生如何,这件事姑且先不提,萧十七,却绝非良人。”
齐映月凄然一笑,说道:“阿爹,我只想着过宁静平淡的生活,从没有攀附富贵的野心,对萧十七亦无任何想法,他迟早会离开,隔着千山万水,再也难相见,只各自安生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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