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这处,斩的是奴才,粗粗算来,当有百余来人!”
说完,回身,望着孟挽之:“孟家总有人口二百三十五人,其中主三十,仆二百零五,卖身于孟家的有一百一十三人,因数量太大,为了不留活口,我调重兵包围孟府,携刽子手十人,就在这方院子里,这块见证了孟家兴衰的牌匾前,将他们一个一个,一个一个地,全杀了!”
这样惨烈的场景,孟挽之听着,却并没有太大反应,仿佛成予说的只是别人的故事一样。
成予继续:“在屠杀孟府众人时,曾发生过一件小事!”
孟挽之问:“什么小事?”
成予说:“人毕竟太多了,杀完了,我数了一数,发现少了两具尸体,于是我派人去找,最后发现,他们躲在废弃的水井里,差点淹死自己。那是两个女人,一个身体孱弱的夫人,一个年过花甲的婆子,婆子为了保住夫人,甘愿把自己沉进水里,让夫人坐在她的肩上!”
这话一听,便知说的是谁,孟挽之终于有了一点动容,她从牌匾上收回目光,望向成予:“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语气淡漠得让人恍入冰窖。
“你不想知道,她们是谁么?”
“不想!”
“她们是你的母亲,和自小带你长大的乳娘!”
孟挽之听闻,反而笑了:“所以呢?你放过她们了么?你没有!”
“是的!我没有!”成予说,“我亲手斩杀了她二人,亲手剥夺了她们最后一点生的希望!”
他走到孟挽之面前,与她四目相对:“恨我么?”
孟挽之未回答,他将剑递到她面前,说:“若是恨我,便杀了我,今日,我给你这个机会!”
孟挽之接过剑,这是成予的贴身佩剑,自然剑露寒光新发于硎,一剑刺下去,若中要害,必是神仙难救。看成予这样,今日他是真不打算躲了,只要孟挽之出手,他这一命便算是送了,哪想,孟挽之握着那剑看了半晌,“忽”地一松手,剑便掉在了地上。她说:“上次你说,我已是第三次用刀对着你了,我那时回,说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虽然这次是剑不是刀,但我说的话,算数!”
成予本已静心等死了,听到这话,他又像绝处逢了生,他问:“为什么?”
孟挽之说:“没有为什么!”
成予说:“我杀了你全家!”
孟挽之说:“可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成予问:“很久以前的仇便不是仇了么?”
不久以前,他也问过类似的问题,只不过那个问题是“从前的情便不算情了么”。
那时孟挽之说“算的吧”,如今她依然说:“算的吧!”只是又加了一句,“只是时间太久,仇和恨,早就被时间冲淡了!”
成予很无力,也对,面对这样的孟挽之,是谁都会无力,她一面对成予说“我来你身边就是为了杀你”,一面拿着剑却又不肯下手,她一面帮助皇上设计成予,一面又振振有词的说,灭门之仇也能被时间冲淡,别说成予,就连朔光和可离,也属实看不懂她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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