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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庙是清静之地,里里外外除了洒扫的宫人再无其他,今日大约是因皇上早有部署,竟连洒扫的宫人都没见到。成予看着空荡荡的殿宇,觉得有几分可笑,又觉得有几分伤情。他在广场上站了半晌,然后提起剑,一步步朝宗庙走去,几重高墙外有禁军的声音,但他清楚,他一刻不踏进宗庙,禁军一刻就不会来。

这几级阶梯,和那日孟府中的几步路一般长,也一般重,每一步踏过去,都像是踏断了一段情,踏出了半身伤,成予于是带着满身的伤痛走过去,到宗庙门口,他顿了又顿,许久之后,终于抬起手,“吱呀”一下,推开了宗庙大门。门内孟挽之在与一人搏斗,等门全部打开,她终于将那人擒住。她衣上全是血,身上满是伤,听到开门声,她远远地望过来,正好与成予四目相对。

方才宗庙里发生的事,成予不知,朔光和可离却看得分明,刺客携孟挽之进宗庙以后,四散打算离去,这大概是早做好的安排,说是有刺客,却只留一个孟挽之,等成予执剑追来,被追击的禁军抓个正着,这谋逆之罪就可以定下。显然孟挽之知道这个计划,所以当刺客们打算离开时,她几乎自残地挣脱绳索,趁还无人反应过来之时,骤然出手。

戌菱的谋划里没有这一出,刺客们被孟挽之打乱了阵脚,不过总归是禁军,不消片刻,他们就稳住心神与孟挽之战在一起。孟挽之身手好,可她独有一人,几招过去,她已落下风。刺客们准备趁胜离去,孟挽之却不许,她似不要命般,直朝他们攻去。刺客不得已再次迎战,这回孟挽之出手更狠,用招更绝,甚至几次将自己往剑口上送,就只为寻得一丝先机。

——她并非在求生,她是在找死。

上次她说过的,她会努力求死,也会努力,让她的死合情合理。

最后一幕,是成予到了门口,为首刺客不愿纠缠,下令让众人撤退,孟挽之一心不能多用,终于只纠缠住一人。那人显然慌了心神,出招也逐渐狠辣起来,孟挽之全不管,几乎迎着他的剑锋上。这时成予推了门,刺客一急,索性执剑刺向孟挽之,孟挽之恰好也将剑送来,于是等门打开,成予看到的,便是刺客的剑入了孟挽之身,孟挽之的剑逼近了刺客的喉。

刺客被她这不要命的打法惊住了,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的命,现在掌握在孟挽之手里。

他松开握剑的手,孟挽之把身上的剑拔出来,反身将他擒住。

孟挽之看向成予,说:“成予,我帮你抓住他了!”

成予稍有些不解,孟挽之又说:“只要能交出一个刺客,你就不是擅闯,你是护驾!”

成予迎着光站在阴影里,有些错愕:“你在帮我?”

孟挽之死死将那刺客钳着,说:“我本来……也没想过害你!”

外面禁军的声音愈渐近了,孟挽之的身体却愈渐虚了,成予一急,过去将她扶住。孟挽之微怒:“你知道这是计,为何还要来?”

成予说:“只要你是饵,我就一定会上钩!”

孟挽之苦笑:“你待孟挽之,当真是情深!”

从昨日得知那三则消息时起,成予的情绪就一直低沉,虽然戌菱几次强调,孟挽之是被皇上利用,她从未有心害他,可先前种种历历在目,他待孟挽之用情再深,也不至于被蒙蔽心眼,连这简单的局势都看不清。在他的判断里,今日之事,依然是孟挽之与皇上联手,皇上设局,孟挽之做饵,两个人一唱一和,将他逼进绝地。

故今日,此时,他未对孟挽之抱半分希望,却反而发现,孟挽之竟然在帮他。这种感觉像什么呢?就像一个人溺了水,怎么呼叫都没人应,他越沉越深,越沉越深,沉到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时,忽然有一只手把他拉出了水面,让他在最绝望的深处蓦然逢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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