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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出之中,一个淫字,足以休了那女人了吧。”柳承恩思忖着如何为九泉之下的爱女报仇雪恨。

凌雅嵘心里直打鼓,黑漆漆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凌咏年,待见凌咏年点了头,忍不住挣脱开侯氏的怀抱,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祖父、外祖,母亲跟父亲是正经夫妻,兴许是母亲一时要去安慰父亲,拦不住父亲吃醉了胡描乱画也不一定!”

凌韶吾目瞪口呆地望着凌雅嵘,“嵘儿,你胡言乱语什么?你还叫女人母亲?”

“死者已矣,生者为大……”凌雅嵘心虚地将话音咽进肚子里。

侯氏赶紧地抱住凌雅嵘,目光闪烁地轻声提醒道:“九小姐放心。”

手上握着女儿画卷的柳承恩,怎么琢磨着,侯氏嘴里放心二字都不对劲,忽然想起凌尤胜书房院子外阻拦他的管事恰是侯氏的男人、柳如眉的陪房,快走劈手向侯氏丰盈的脸颊上扇去,“你们两口子究竟是何居心!一个替那对狗男女把风,一个将小姐教得认贼做母,眼见亲娘受辱,还口口声声为那贱、人狡辩!谢氏生的种都没来求情,吃亏受辱的如眉生下的两个反倒巴巴地跑来了!”

又是一巴掌过来,侯氏眼冒金星,耳朵钻心地疼,模模糊糊总觉柳承恩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牛皮鼓般传来,忙捂住耳朵,只觉耳内有热流流动,暗道不好,要耳聋了!

一句话惊醒了凌韶吾,谢莞颜生的凌睿吾都没来,他这继子巴巴地跑来求什么情?晴柔,她是有意的!

“好好想想你是谁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柳承恩紧紧地握着爱女画卷。

凌韶吾脸色苍白,悔恨地跪着,只觉自己昔日袒护谢莞颜实在愧对泉下的柳如眉,头重重地往地上一磕,“孩儿对不起娘亲!”

凌雅嵘泪眼婆娑,只觉谢莞颜要完了,又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祖父、外祖别休了母亲!母亲将嵘儿视作己出,这分真心,断然没有作假!……母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小妹——”凌韶吾忙出声喝止。

“别拦着,叫她磕。磕得头破血流,我便饶过姓谢的!我柳承恩说话算话。”秉性刚烈的柳承恩一双虎睛淬火地瞅着奶娘侯氏,但看凌雅嵘跟谢莞颜“母女”情深到什么地步!

凌咏年尴尬地咳嗽一声,“柳兄……”见柳承恩举手制止,便握着拳干站着,当年是他仗着跟柳承恩的交情巴巴地替儿子求娶柳如眉,此时理亏,就顺着柳承恩的话说:“都听柳兄的。”

当真要休了……

磕,还是不磕?磕得头破血流,就失了柳承恩宠爱,日后再无转圜余地,且万一留下伤疤,这辈子前程都毁了;不磕,娘亲就要被休出致远侯府,且顶着个淫字,再没脸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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