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身子好了?”绣嬷嬷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诧异夏芳菲怎瘦成这样。毕竟是看着夏芳菲长大的,恨她不争气之余,又有些心疼。
“……略好了些。”夏芳菲拿不准该怎么办,说话时,给自己留了余地。
绣嬷嬷嘴唇张了张,瞥见花瓶中绚烂的紫藤花,心中的那点子心疼登时化为乌有,方才燕奴还说骆得意摘了一大簇紫藤花,如今就在这瞧见了。绣嬷嬷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不解夏芳菲怎地这样轻浮了,没了心疼的心,当即伸手提着雀舌的耳朵疾言厉色地道:“七娘既然好了,怎不管一管雀舌?咱们住在骆家里头,一言一行,虽不是看人脸色,但也该自尊自重。雀舌这丫头不知从哪里偷来一袋钱,就敢大摇大摆地出门买东西!这叫骆家人看着,像是什么样子?难不成,叫旁人说骆家慢待了娇客,逼着娇客的丫鬟亲自出门买东西,七娘心里就痛快了?”夺过雀舌拿着的钱袋子,咣当一声丢在地上,“亏得府里与我相熟的老人还有几个,及早告诉了我,不然,指不定有人造谣,说七娘叫小丫头出门,跟府外的什么人联络往来呢。”
“绣嬷嬷!”柔敷脸色煞白,扶着夏芳菲的手觉察到醒来后不曾进食的夏芳菲在微微颤抖。
夏芳菲素来敬重绣嬷嬷,也曾被她教训过,可这么毫不留情的劈头盖脸训斥,还是头一遭,靠在柔敷身上,一句话未曾说出,先喘息了两次,“嬷嬷,我知道了……回去告诉母亲,我心里明白呢。”
柔敷睁大眼睛,眼中泪光闪烁,夏芳菲肯服软了?
绣嬷嬷干瘪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眼光柔和了一些,“柔敷、雀舌外头伺候着。”
“七娘她才醒,站不住……”柔敷想留下。
“去吧。”夏芳菲轻轻推了推柔敷,慢吞吞地亲自拿了褥垫,工整地跪在褥垫上。
绣嬷嬷心软了,跪坐在夏芳菲身边,看她才跪着就打起颤来,就道:“夫人不在,七娘自在些坐吧。”
“失礼了。”夏芳菲盘腿坐下,略舒坦一些,方才坐着,只觉两股被自己的骨头咯得生疼,“我今日才醒,料想我昏睡之时,连累母亲受了许多委屈,实在是我不孝。”
“……七娘为何没有动手?计娘说,只要割破手皮,打发了敏郡王就好。”绣嬷嬷余光里扫见牡丹,心又硬了,不解她兢兢业业配合骆氏教养下的夏芳菲,怎就在关键时刻,辜负了她们的一片苦心?
夏芳菲不语,只低头摩挲着自己的手背,“母亲,什么时候回平衍?她可愿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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