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芳菲一笑,拿着帕子往脖颈上扑粉,“你别得了便宜卖乖,你当我不知道,五郎过去搅合一回,那二郎就要抱着儿子哭一回,最后少不得要被你安慰到床上去。”
廖四娘啐道:“呸!脸皮越发厚了,这种话也说得出口?”若不是这么着,她早发话不许人大半夜给甘从汝开门了。
二人闲话一通,便携着手去后头看银匠师傅做点翠去。
岭南山多鸟兽多,于是那点翠的颜色,便也比长安那边丰富,有湛如蓝天的湖蓝,也有澈如清泉的艾绿,靛青、靛蓝、苍翠种种颜色数不胜数。
进到那院子里,就有两个媳妇迎了出来,其中一个五短身材在脑后拖着条乌油油大辫子的媳妇笑道:“两位娘子,都准备好了。”
夏芳菲、廖四娘携手向内去看,在院中望见一个媳妇在收拾才拔下来的翠鸟、孔雀毛,那一片羽毛上就足有三四种翠色,未免点缀在金银托子上颜色不一,必要仔细地分出来才好。
二人再向内,就见一个大锦匣子放在桌上,柔敷、芫香伸手打开箱子,便见匣子中,依着颜色深浅整齐地摆着八根赤金点翠凤钗。
“这个好,下月来船,正好叫人将东西捎带回京城送给太后。”廖四娘笑了,琢磨着这东西最要紧的是颜色要正,北边的再没有这么鲜亮的翠色了,萧太后看了一准喜欢。
夏芳菲道:“据我说,等下下个月再送,再打造几副出来,连同康平公主并宫里的皇后娘娘一同送了。这么着,也免得太后一时欢喜,时时簪在头上,不许其他人也戴这个。”
廖四娘琢磨着也有道理,毕竟送的人多了,他人已经有了,萧太后再喜欢,也不好独享,于是又吩咐人再耐心做上几副,因觉夏芳菲的画很好,便叫她也画了一幅富贵牡丹图,命人做成点翠。
银匠们自然没意见,只是研究这点翠足足有一年了,也巴不得将东西送到长安,叫那些贵人开开眼界,于是晚上听孩子、猛兽嘶吼,白日里便费了心思打造赤金首饰。
六 月里来船,见此次依旧是骆得意来,廖四娘、夏芳菲有意抱了儿子来给他看,听骆得意说他已经逼着游氏给他定下了一户中等人家的女儿,廖四娘、夏芳菲便有拿了 那些黑心婆婆如何作践儿媳妇的事说给骆得意听,最后将六匣子点翠首饰交给骆得意,叮嘱他道:“颜色齐全的,是给太后的,其他的给谁,匣子上都贴着名字 呢。”
骆得意答应了一声,见廖四娘、夏芳菲个个神情恬淡,不觉怅然,在岭南略停留了两日,便与项二郎、甘从汝、秦天佑告辞,领着四艘大船,便向北边去,在海上漂泊几日,两艘船从长江口逆流去江南道,两艘船依旧向北,在黄河口登岸。
岸上早有马车在接应,因这些都是或送或卖给那些皇亲国戚的,里头不乏鲜果,岸上的人无不小心谨慎,一路大小驿站无不出人出力,于是这东西一旦上了岸,不过几日就进到了长安城中。
骆得意亲自捧着匣子求见太后,因早几日就有人快马先来禀报了太后,于是宫人待骆得意来了,便传他觐见。
骆得意低着头捧着匣子小心地进入御花园,见萧太后闲散地垂钓,萧玉娘在一旁读着折子,便跪下磕头道:“启禀太后,岭南夏县、夏丞之妻新做了点翠,特命草民送来给太后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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