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铃怔忡了一会子,忽地笑了,一手握着一把犹带着油光的剔骨刀,一手就去挽住秦夫人。
秦夫人吓了一跳,惶惑地望着秦天佑,不解秦天佑那话里是什么意思。
“快叫人再整治了酒席上来,那边几个,快弹了曲子来。”夏芳菲暗自抹了一把汗。
因秦天佑丢下那话,兰铃重新笑靥如花,秦家人也不敢再叽叽咕咕地说些我们中原如何你们百越如何的话。
待从秦家出来回了甘家祖宅,夏芳菲从轿子里出来,就看着赛姨再三摇头,牵着恭郎回房后,见外头下起了濛濛细雨,于是叹道:“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你打吧。”甘从汝知道夏芳菲这是不喜赛姨自从知道有个县主名号后,越发地有恃无恐了。
夏芳菲瞪向赛姨,赛姨立时抓着甘从汝的手臂躲到他背后去。
“把戒急用忍写上一百遍,不写完不许睡!”夏芳菲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冷笑道:“今儿个的事,你原不该这样料理。”
“……那该怎么料理?”甘从汝拉着恭郎护着赛姨站在夏芳菲跟前虚心求教。
夏芳菲冷笑道:“女人的法子多的是,先忍一忍,纵着秦夫人她们再嚣张一些,然后再大大地病了一场。这么着,越发显得兰铃忍辱负重,也显得秦夫人她们欺人太甚一些。这才两日,只怕回头天佑反倒会觉得兰铃是野性难驯。”
甘从汝仰着头琢磨了半天,对赛姨道:“别听你娘胡扯,这种事一开始就不能忍。需知人人都知道柿子捡软的捏。今日兰铃发作后,你小干爹的爹回头定然会对家里的女眷晓之以大义,到时候,那些女人们有了怕头,哪里还敢再唧唧歪歪?”
赛姨紧贴着甘从汝点了点头,忽地问:“娘怎没忍辱负重过?”
“你娘忍辱负重的时候,你都没看见呢。”夏芳菲唏嘘道,又在心里掐算了一回去骆家的时辰,想起明日太后就要登基,作为太后外甥的媳妇,她也有幸去看一眼,不禁暗暗地兴奋起来。
“再不打孩子,我就睡觉去喽。”赛姨轻声道。
夏芳菲摆了摆手,叫她随着雀舌去洗漱,晚间又与甘从汝躺在一起,低声道:“我该穿什么衣裳?你那县丞的芝麻官也没了,如今就是个平头百姓。我穿得灰不溜秋地跟一群公主县主们在一起,多难看。”虽许多事看开了,但终归看不开皮相二字。
甘从汝打了个哈欠,说道:“别发愁,我保管叫你十分有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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