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衣嗅着嗅着终于觉得不太对劲——哪怕正碰上斩首示众的日子,午门外的血腥味也没有这么浓。
“你放血呢?”顾南衣问。
正在给自己上半身大大小小伤口上药的秦朗:“……”
顾南衣轻叹了口气,她睁开眼睛从床上撑了起来,对少年招手,“我来给你上药,眼看着你都快流血而死了。”
“不必。”秦朗冷漠拒绝,“我自己来。”
顾南衣却已经在床头坐好了,她抬眼将视线落在秦朗身上,用平和又带点儿懒洋洋的声音道,“过来。”
——她只穿着中衣,整个人姿态神情很是柔和,却自有一股令人不敢抵抗的威严。
秦朗同顾南衣对视了一会儿,拿着药品站起身,另一手提了个凳子便去了床边,背对着她坐好了。
顾南衣取金疮药看了眼,拿指尖抹了点儿便往秦朗背上涂。
她也没问这些狰狞的伤口是怎么来的,更没管秦朗痛不痛,按章办事地把伤口都涂了一遍,态度很是认真。
处理完背后的刀口,顾南衣道,“转过来。”
秦朗停顿了一会儿才转身,将还没完全长开却已经看着相当精悍结实的身体正面给顾南衣看了。
顾南衣只扫了一眼便看见了少年手臂内侧靠近肘弯处有一点红色的痣,还以为自己是眼花。
她伸出手去擦拭了一下,确认那不是一点血迹。
顾南衣恍然:难怪她才死而复生没几天,便和秦朗不期而遇四次。
盖因为他是她的“解药”。
死敌的儿子竟成了她要活下去必不可少的解药?
顾南衣对这天命的安排感到啼笑皆非,她不轻不重地揉了揉那颗朱砂痣,收回手道,“我当是血迹呢。”
秦朗自从被她碰触开始便变得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了下来。
他像是在组织言语措辞似的,等上半身伤口都上了药后,才言简意赅地说,“原来没有的,几天前才长出来。”
这便听着更像是那顾南衣到现在还不知道如何使用的“解药”了。
顾南衣上完药后慢条斯理拭去指尖多余的药膏,在心中思索是否要将这只野猫当成家猫来养。
养猫的经历,顾南衣可太多了。
看看如今的年轻天子多英明神武便知道,她养猫……不,育人是个中好手。
顾南衣沉思时视线一错不错地盯着秦朗,少年僵着身子坐在凳子上,一点一点地变得不自在起来,犹豫着去摸了摸腰间匕首,又将手放了下去。
顾南衣回过神时正好瞧见秦朗的小动作,有趣地笑了一下:秦朗真是不像秦北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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