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衣摇着头回了自己屋里,就着凉凉的茶水将书架上并列的两本册子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看到最后一页时秦朗还没回来,她便不再等,吹熄油灯睡下了。
她只当自己一睁眼之后便是翌日的大上午,谁知道被敲门吵醒的时候外头还是黑漆漆一片。
“顾南衣。”秦朗在外头声音紧绷地喊她的名字。
顾南衣带着一丝睡意撑起身体,第一时间应他,“门没锁。”
秦朗立刻推门而入,见到顾南衣坐在床边揉眼睛,神情才放松下来两分。
顾南衣掩嘴打了个哈欠,估摸着眼下距离自己刚才第二次睡下也不过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她细细观察了走到自己面前的秦朗,柔声问他,“怎么了?你身上带着的是……柴火味儿?”
她不太确定地嗅了嗅秦朗身上的味道。
这同普通灶房里做饭时的柴火燃烧味道不太一样,隐隐约约又带了点刺鼻的气息。
秦朗皱着眉道,“有人在城中放火。”
顾南衣讶然地反应过来秦朗身上染到的是什么味道,她道,“是石流黄的味道。”
秦朗低低嗯了一声,他在顾南衣面前停了下来,见她要起身,又主动半跪了下去,一字一顿道,“着火的是一处偏僻的民居,前日刚刚被人租下,我问了住在附近被惊动的房主,他说里面的租客是个很好说话、外来的青年人,姓顾。”
他说得很慢,将手放到了顾南衣的膝盖上,像是要将温度传过去似的。
“……如果没有意外,里面住的应该是顾川。”他说。
秦朗这么长一段话讲下来,原本还有点儿睡意的顾南衣逐渐清醒起来。
她安安静静地听罢,偏头想了一会儿,道,“没事的。”
顾川哪怕真同她有什么亲近的血缘关系,到底也是人生第一次见面,能关系紧密到什么程度去?
“再说……他好歹是大蛊师,远赴汴京总归有所依仗,不会这么简单就死了。”
秦朗蹲在顾南衣面前看她,抿了抿嘴唇才道,“我回来前火已经扑灭,在里面发现了三具尸体,纵火之人逃之夭夭,下落不明。”
顾南衣笑着伸手去捧秦朗的脸,尾指抵在他耳根下,不经意地拍了拍,才道,“秦朗,你同我认识四年了,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一面之缘的人,即便死了,我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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