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也来搬运食物,看到新鲜的羔羊肉就摆出愁苦的脸,好多人跟我抱怨吃腻了烤羊肉,怎么办啊。
还真的有中国医生道,让我们下厨啊,正好冬天了,做个羊肉汤暖和,爽口又不腻。
羊肉馅的饺子,黄焖羊肉,白萝卜炖羊肉,涮火锅啊!你们真是对羊肉吃法一无所知。
蹩脚的英语,强行翻译成英文的词不达意,惹得全院子人都笑起来,笑声一下子冲淡了战争的阴霾。
搬完药品和补给,货车司机还没关好厢门,他们就听见仿佛重装车队经过的轰隆隆的巨响,然后鸣笛声,呼喊声,尖叫声混在一起,打破了医院这片街区的宁静。
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医院已经被十几辆装甲车和吉普车围住了,门打开了,近五十个穿着战斗服手持枪支带着墨镜的当地人冲下来,举起枪对着院子里的人、大门和窗户。
不准动!
几个武装分子持着枪走到医院大门口,然后毫不犹豫的对着玻璃窗开了一枪,瞬间玻璃震碎,哗啦的裂了一地。
几个不明所以的病人吓得跌坐在大门口,然后傻怔着看着这一切。
谁也不敢动。
黑洞洞的枪口,凶神恶煞的武装分子,讲着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带着血腥、暴力和死亡的气息,毫无预兆的降临在这个普通的午后。
幽幽的灰蓝天空,阳光明媚,冬季干燥的风,带着尖锐刺骨的寒意在所有人脸上肆意的切割。
时间,好像停止了,抑或是麻木吞噬着分秒。
谁也不会想到有些事情真的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第一天来的时候肖砚还是有些害怕的,她安慰自己:假设喀布尔有300条街,5天才有一条街被炸一次,这次爆炸只占一天时间的百分之一,落到自己身边爆炸的概率也只有150000分之一,可以约等于不可能发生的事件。
但是她没想到,会被武装分子用枪指着脑袋。
这时候吉普车的后座打开,几个人抬出一个虬髯髭须的人,战斗服上大片的鲜血,已经把深绿色染成了墨色。
所经之处血迹点点。
一个壮汉发疯吼道,你们最好的医生,医生!救他!救他!
然后一把枪抵到了当地医护人员的脑袋上,暴怒的声音吼道,说,谁是最好的医生!
他们说的是当地的语言,肖砚只能隐隐的猜测出他的意思,她看到那个年轻的医护小伙子坚定又悲伤的眼睛,偷偷的看着她,然后他眼睛里迸射出愤怒的火花,说道,我们这里没有能做手术的医生,没人能救他。
壮汉脸色徒然大变,手指扣下,然后年轻的小伙子一声闷哼,跪倒在地上,很快汩汩的鲜血染红了白袍,他额头上汗如豆大,失血让他嘴唇的血色瞬间褪去,摇摇欲坠。
没人救你,你也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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