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遵旨!”
“去吧。”
他抬头望向漆黑沉郁的夜空,此夜无星也无月,所有人都巴望着向长春宫讨赏,确是个漏液出行的好时机。
而他打心眼里不相信青青是那等轻易寻死之人,她骨子里藏着一股韧性,再难再苦也能扛下去,更何况他分明许过她,至多明年年初就能让他们母子团聚,可恨她偏偏不信。
可恨,可恨至极。
最恨她如此决绝,将他一颗心碾得粉碎。
他心中藏着万种莫可奈何,低下头往长春宫去。
如果说还有最后一种办法逮她,那就只剩下守株待兔。
凭的是她做母亲的本能,但倘若她连孩子都能撇下呢?
他不敢想。
长春宫内宴席已散,皇后守在寝居内还未睡,正在亲自给元麒喂水。
奶娘与老嬷嬷围在一旁说着吉祥话,什么小殿下生来福相,将来一定有大造化;也有人说小殿下结结实实的,比是个健壮孩子;更有胆子大些的,竟称小殿下与皇后也有几分相像,真是老天爷订下的缘分。
陆晟一来,奶娘便都闭紧嘴,恨不能连呼吸都放轻。
皇后放下小勺起身相迎,“皇上不是要回乾政殿歇着,怎么这时候过来?”
陆晟未应声,他抬眼扫过眼前一列谄媚老妇,眼底透出骇人的杀气,让人站都站不稳。
皇后不知他为何大怒,赶忙打发奶娘抱着元麒出去,正要唤宫女奉茶 ,不想被陆晟叫住,“不必了,朕夜里有事,说几句就走。”
皇后不明所以,直愣愣站在原地。
陆晟道:“俪妃病了,不宜见人,但册封大典既选好了日子便不宜耽误,一切从简吧,都由皇后打理,便不必请她出来,省得见风。”
“可是……”
陆晟抬手将她后头的话都挡回去,“不合规矩的事情多着,不差这一 件。明儿你在宫中嘱咐好,俪妃要静养,谁也别去景福宫叨扰,否则 依宫规处置,不得留私。至于你,好好带着元麒吧,别问得多了,管得多了,把到了手的宝贝再送出去,实在得不偿失。”
话说的重,仿佛一兜凉水从她头顶浇下去,冷得她瑟瑟发寒。再看他眼神如刀,可见无半个字虚夸,是实实在在要拿人头祭法的架势。即便与他相伴相识多年也一样不敢造次,皇后嗓子眼里仿佛被人灌进一 口粘稠蜜糖,一点儿声都发不出口。
陆晟敲打完皇后却没急着离开,反而走进西侧间,元麒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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