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童生在读论语?孩子们知道什么是君子吗?眼见妻子被人磋磨致死,一声不吭的君子!
意味不明的雾气又回到她眸中,白净的手在腰间佩玉上轻抚,“母亲,我回来了……我来,为你揭穿这君子……”
谢暄,云岚书院的山长,也是谢黛宁的父亲,是应山谢氏最引以为傲的子弟,十九岁高中探花入翰林院,前程一片大好,不论是家族还是同僚,都认为以他之才干,将来必要封侯拜相。
可惜最端方守矩的君子遇见了最烂漫天真的少女,少年探花一见钟情,从不曾违拗父母的他,坚拒与京中权贵议婚,迎娶了一个出身市井的平民女子,阮清忆,也就是谢黛宁的母亲。
美好开端不一定有好结局,谢暄得偿所愿,却也因婚事得罪了人,加上他性情耿直,仕途一直不顺,没几年就外放出京,做了个地方小官。
后来他带着妻女辗转数地,终是无法忍受官场黑暗倾轧回了老家应山县,在曾是谢家私学的云岚书院里谋了个教职。
阮清忆并非爱重权势富贵之人,因此全力支持丈夫,毫无怨言,可生下黛宁之后一直未再有孕,加上谢暄又无论如何不肯纳妾,一回应山便成了谢老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彼时谢暄忙于书院事务,阮清忆带着谢黛宁自然要在祖宅过活,是以不到两年,就在大族后宅的阴私手段折磨下,身子日渐羸弱,直至撒手人寰。
她去世时谢黛宁刚满六岁,幼时跟随父母在任上,养的娇俏天真,不谙世事,阮清忆一去世,她被抱到谢老夫人身边教养,很快便缩首畏尾,仆人说话声音大些,她都能吓的大病一场。
直到一年多后,舅舅阮清辉来应山祭拜亲姐,才见到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外甥女,他一怒之下不管不顾,抢了人回到京城,谢黛宁自此养在了外祖家,直到十五岁及岌,谢家要她回家待嫁。
她毕竟是谢家人,从礼法上说,阮家是无法拒绝的,只是她回来却是另有目的……
“这位公子,您可是来求学的?”
沉思被打断,谢黛宁转过脸,一个提着扫帚的少年站在几步外探寻的看着自己,看打扮是书院的粗使门役。
谢黛宁点头,回以温和一笑:“正是,我是来报到的。”
门役指着不远处道:“那边是仪门,进去左手边的厢房就是接待新学子的,我刚看见书办过去,公子也赶紧去罢,日头一上来人就多了,不知得等到几时呢!”
谢黛宁谢过他,收起散乱的思绪,往那边去了。
仪门是书院的主要建筑,十分的庄重端肃,两侧匾额上写着:聚四方俊秀,汇远近明贤。
许是时辰尚早,外面不见接引之人,见左手处果然有厢房还亮着灯,她便径自迈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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