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由对视一眼。
众臣也看见了这把椅子,议论的嗡嗡声立马响了起来。
昨日迎接大军,景帝不愿露面,难道今日……却愿意上朝了?
很快,殿外静鞭抽地的啪啪声响起,只听一声:“皇上驾到!跪!”
众臣忙垂首跪地行礼,山呼万岁后再抬头,只见宣帝后一人跟进来,身着蟒袍,脸用纱包裹着,完全看不清面容,至于是谁自不必说。
群臣踟躇着不知如何行礼,他已跟着宣帝走到御台上,落座后,宣帝抬手示意众人平身,景祥便上前宣旨——正是景帝的退位诏书。
本以为会议朝政之事,没想到竟是这一桩,等众臣回过神,景祥已经读完了。
宣帝问道:“众卿可有异议?”
异议?即便宣帝从未清洗旧臣,十年时间,朝野上下也已无景帝旧人,所以哪有什么异议。
见众人摇头,宣帝颔首后道:“既然如此,下一事便是功过之议,十年前一战由皇兄主持,倾国之力仍旧惨败,皇兄亦被俘十年之久,皇兄的意思是,即便退位,仍要承担全部罪责,并降下罪己诏书,不知众卿对此有何看法?”
殿内静了许久,有人偷眼去瞧,景帝坐的岿然不动,脸上又看不见表情,若是兄弟反目,又何必让他坐在那里听?若没有龃龉,这……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揣测不出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无人出声。
“依朕之意,追究一件过去十年的事情已无意义,皇兄虽然愿担责,但当初赞成开战的旧臣呢,岂非也要追究?”
宣帝这样说,群臣自然明白了,立时便有人说时日久远,旧事难查,也有说当时不少臣子,此时不是死了就是告老还乡,难倒要追究后人?
只有沈屹,若有所思的看向静静坐在那里的那个人,仿佛明白了什么。
救下景帝后,两人有过数次交谈,景帝曾问他这十年如何过的,没有家,没有亲人帮扶,而他问的是,父亲沈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唐是他至交好友,景帝说,一起度过少年时代,他继位后沈唐驻守边关多年,他一直都很放心,也十分信任他。
他还说,凭沈唐的本事,锁牢关一役本不会那么惨烈,是他冒进黩武,最后能活命也是沈唐令沈家军精锐尽数去救……
那些忠心耿耿的将士,哪怕把自己的身躯化为尸山血海,也要换下他的性命。
景帝说,午夜梦回,他最对不起的就是旧友,万没想到还有机会报答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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