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连滚带爬的出去了,彭冶瞥了一眼床榻上的谢黛宁,她静静的躺在那里,呼吸微弱的几乎断绝,脸色煞白如纸,不仔细看就是一具尸首。
他心下叹息,小心的退后一步,垂下头候着。
做这件事前,他就反复跟司马澈说,任何机关都不是万无一失的,更何况是那么短的时间里,在满是陈旧砖石的城墙里放置?如果谢黛宁伤到了怎么办?
司马澈不肯听,他一定要得到谢黛宁!
而想彻底得到她,就得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死。
只有她死了,她才能彻底属于他,属于他一人。
不会有人跟他抢了。
如果不是那只金雕,彭冶知道,现在的谢黛宁肯定是死了,砖石砸下的时候,是金雕替她挡住了大部分伤害,然而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是有石块砸到她的头,让她昏迷至今。
如果她真的死了,司马澈不知会不会更疯狂,他根本不在乎外面乱成什么样。
司马徵来了几次都见不到人,只能托彭冶把消息递进来——
沈屹在隆城看见那具假尸身后,心神俱焚的吐了血,晕倒在废墟之上,此时他和谢黛宁一样,也处在濒死的边缘,眼见就要不行了。
这个节骨眼上,沈承趁虚而入,带着上百死士闯入隆城,想要带走沈屹。
城内的赛罕岱钦部要报仇,被沈承一煽动,便同他合在一处,杀了守备杨荣,一起控制了隆城。
大烨正派军来救,这两日怕就到了,一场大战已经在所难免。
司马徵说,此时就是他们的时机,进不进京城,全在司马澈一念之间。
而他却在不见天日的地宫里,天天忙着熬药,亲自伺候那个半死的女人。
司马澈如此一往情深,可除了因赐婚和司马浚打架那次,外面几乎没有人知晓他的心意。
彭冶倒是知晓,不过接到这个任务之后,他觉得司马澈恐怕是疯了,这不可能是爱!
塌上的谢黛宁能听见,但她脑袋里乱乱的,根本不能明白,殿下……?是谁?
名字好像就在嘴边,她却叫不出来,像是有人再次故意抹去了什么。
再次?
为什么这么想,难道她经历过……被抹去记忆?
想到这里,后脑的某处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像有一根尖细的钢针捅进去,她张大了嘴急促的呼吸,手脚乱舞——
梦中,或是她自以为的梦里,她却是在咬紧牙关,想撕掉让她无法出声的禁锢,叫她名字的女人在急急的喊着,那个殿下也在耳边惊恐的大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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