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堵住了她活下去的机会,她便要玉石俱焚。
寒鸦身上依附了天道一缕神识,祂对辛染的表现很满意,又着急地催促她赶快动手。
于是,辛染掣起楚澜衣的本命软鞭,望着仙门众人,一步步走过来。
“啪——”
“铮——”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软鞭已缠上无色神剑。
猎猎白衣在这昏暗的天地中,在这峻疾的风中,格格不入,又像是天生就该挽大厦于将倾。
白衣男人的剑横在面前,铺天盖地的昏鸦红光中,他成了唯一一抹刺目的色彩。
辛染终于见到了他。
却宁愿不见。
隔着半透的冰绡,她其实没那么能看清他,整个人都是有些模糊的,但能看清身前横着的利刃,也能看清他身后的仙门众人。
那些人起初是诧异,后来又是满怀希望。
楚澜衣就那么站在她面前,尽管脸色已苍白如纸,尽管消瘦不盛白衣,却还是那般巍峨,那般凛然,那般高高在上。
他身后有指望他护着的人,那些也是拥趸他的人。
从不像辛染,来时不被期待,甚至称作祸殃,去时身后依旧空无一人,只余孤影孑然。
辛染好羡慕他啊,又像那些平庸者一样,渴望拥有这个男人。
却不愿他再为别人付出什么,只属于她一人。
所幸,她念念不忘,爱慕着的这个男人,其实……也很在意她吧。
尽管……她没有他的天下苍生重要,没有他的仙门荣辱要紧,可她到底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红瞳愈红,越是病态,越是疯癫。
辛染忽然冷静地轻声说着疯话:“楚澜衣,我让你杀我,我的命给你,你可以替他们报仇,不过……先让我解决他们吧。”
她说得很平静,也很正确。
天上的寒鸦没有反对,因为辛染终归是要在这个世界消亡的,无论何种方式。
她没有想过自己死前最后悔没见到的人,会以这样敌对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忽地笑了。
森然的红从眼中流淌出来,染湿了眼前冰绡。
楚澜衣就在那片红雾中与她对峙。
那把前世与她对决的神剑,那把楚澜衣从不掣出的利刃,那把他怕伤着她便从不使用的剑。
此刻横陈在他们之间,像是豁然划开的鸿沟。
彼此不知对方的心。
她不知道他此番赶来,是以为辛染要彻底毁灭所有人,要不惜代价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将他一人偷渡到另一个世界。
他也不知她此番作为,不过是演了一场戏,要瞒天过海,渡尽他想渡的所有人。
彼此不知的两个人,之间,剩下的便只剩无穷的悔恨与绝望。
不能袒露心声不是因为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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