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在车祸中去世了。你知道的,我是二胎,一直在奶奶家长大,到了上学的年纪才接过来的。我也就大概也就四岁还是五岁才见过一眼他,呵,记不清了。”他说得很慢,可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评判别人的述职报告。“可能是觉得我丢人吧,在他们身边的一直不是我。”
一向说话做事很有逻辑的郁霄,今天这几句话却说得颠三倒四。
季初景知道他哥哥的事,还是事后很久,国内媒体才报道出来的。大家唏嘘了几天,感叹了天妒英才,就又风过无痕了。
季初景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轻轻地去牵他空着的那只手指。可能是刚碰过酒杯,他的手指有点冰凉,激得她条件反射地想缩回手。
可郁霄却反手握住了她的。
“那天本应该是我坐副驾驶的,结果他说要和郁敬知谈事,就换了位置。”
郁霄冷笑一声,“我只听到了他和郁敬知要新的跑车。”
“后来出了车祸,他没系安全带,当场就没了。后来我妈就得了阿尔兹海默,有时候认得我,有时候不认得我。记得我的时候就会狂躁,手边能扔的东西都丢向我,说我是杀人凶手。“
季初景从没这样气愤过,她胸膛起伏:“凭什么!又不是你开的车,又不是你要换的位置!”
郁霄无声笑了,贴在季初景头上深吸了一口气:“你还没换洗发水。”
季初景庆幸今天洗头了,她问:“你呢?车祸的时候,你有事吗?”
郁霄顿住,又接着说:“有一次在福利院见到了小时候的郁霁,非要说那是她女儿。然后他们就把他带出国,郁霁也是为了我妈才总这样……”
“郁敬知为了他妻子,把郁霁一个男孩当成女孩养在身边。”
“这两年,她的病越来越严重,只认得和我们长得很像的小孩子,不然就发疯吵闹。”
郁霄说到这儿,喉咙渐渐发涩,他捏着季初景指骨的手顿住,冷笑一声:“我以为我三叔只是在外面找了女人生了孩子,没想到是为郁敬知准备的。他还想培养这个孩子接郁敬知的班。”
季初景有点卡壳:“不是说,那孩子才七岁吗?”
郁霄:“一一,如此丑陋的我和我的家庭,你不嫌弃吗?”
季初景想了几秒,“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车祸后你怎么样?你眼皮上的疤痕,不是打工磕碰的吧?”
郁霄沉默良久:“嗯,我当时脑震荡,住了半年的院,有时候记得请一些东西,有时候又浑浑噩噩记不清楚。右眼当时磕到了,也是有时能看清有时是失明状态。”
“持续了多久?”季初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
“出院后的两三年还会偶尔有点症状,打工的时候晕倒过几次。”
季初景觉得身上都发麻,半边脸也发麻,她咬着唇,努力压抑着想吐出来的冲动。
妈的,年会那天,她应该好好骂骂郁敬知的!气死她了!
“所以你现在的偏头疼也和车祸有关系?后来离开家打工,也是因为这场车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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