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一股血腥味冲入他的鼻,虽是淡淡一抹,却横冲直撞。
枝枝一字一顿。
“父皇,你知道阿姐怎么死的吗?”
“...”
她的声音很轻,眸中浅浅一层,原就浮在表面的笑意,顿时散去。
这一刻,发自肺腑悲从心来的每一句,她不知在诉说着谁的冤屈。
她恍惚间见到了那日在刑场的阿姐,安静地描述着。
“阿姐那日,当如我出宫那一晚般,脚步踉跄,跌跌撞撞...”
“待到了刑场...”
“那白灰混着黑灰,柴木混着她所爱之人的骨灰,烈火残余的灼热,混着万千人的唾骂,父皇,枝枝告诉你,那一刻,阿姐便死了。”
她猛地睁开了双眸,狠狠地盯着父皇。
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罪孽!
父皇!
她眼眸发狠,恍若醉酒般面色酡红,那种愤怒便从每一丝红中透出来。
片刻后,她缓缓掩下了眼眸,嗤笑一声。
“可父皇,阿姐能够如何报复呢?孝在前,礼在后,阿姐能够想出来的唯一办法,便是用自己的身死,去惩罚...父皇。哈哈哈哈多可笑啊,父皇,你让阿姐最后只能用死去反抗。”
她的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在恍若临近高|潮那一刻,戛然而止——
她望着皇帝,语气中满是嘲讽。
“阿姐死的,比枝枝还早。枝枝这颗父皇花费了十多年养成的棋子,最终没了用途。父皇,可笑吗?”
她的手微微发颤。
父皇此时眸色复杂地望着她,那眼眸恍若一片月光下的湖。
其间波涛汹涌,万千意念交融毁灭。
万念俱灰却又存有一线生机的矛盾的悲伤,在阴冷的月光之中沉默地透出来。
她想让父皇更崩坏些,缓缓开口,加上筹码。
轻启唇:“两世,两世,父皇,上一世你没做到的事情,这一世,父皇也做不到了。你看看去,这是什么?”
她轻飘飘从怀中拿出那枚她从阿姐那“讨来”的主令牌,浅笑着,摊开手。
“父皇知道枝枝什么时候拿到的吗?”
皇帝痛苦地闭上眼,想要回避。事已至此,他心中哪里还有半分不懂。
“第二次去淮安之前,枝枝便拿到了...过程也很简单,枝枝用吾玉威胁阿姐,然后...”
“映枝...”
皇帝终于开口了,这一瞬间,她直直停了下来。
为了控制住自己,她的手已经被自己掐的没有知觉了。
但当她看见父皇此时面上前所未有的狼狈神情,哑着嗓子,面上没一根发丝都在诉说着失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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