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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墨沉睁大眼眸,瘫坐在地。

错了,一切都错了。

难怪,焚之。

帐中入了些漠北的风,吹起墨沉手中那张雪白的信纸张,在空中飘转几回,缓缓垂落于地。

雪白,还是雪白。

这是一封空白的信,无一字。

墨沉突然将箱子倒扣,一封又一封地拆着。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直到最后一封信,这是按照信封上日期所写的最后一封。

他颤抖着手,缓缓打开。

还是...没有吗?

突然,墨沉的眼睛定住了。

不!

这张雪白的信纸上,不再全是空白,在信纸四分之三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墨点。

他仿佛从这一个墨点之中,看出了那个人最后的犹豫与不舍。

那个人坚持了很久,即使再想落笔,也忍住了。孤寂和思念狠狠缠绕着那个人,但那个人百般抉择之后,还是将空白的信纸装入了信封。

每一封都是“枝枝亲启”。

每一封都是不能言说的爱意与绝望。

每一封都在记载心甘情愿的死亡。

墨沉将信封拿过来,定定看了下日期。

他愣愣看着那行行书。

这上面的日期,是,枝枝的生辰。

他看着那个墨点,突然垂下了双眸,痛苦地笑起来。

他这一生,大抵都未如此笑过。

他墨沉,一生沉默,应当是被漠北的风沙吹狠了,不仅大笑,还哭了起来。

这泪,来得毫无规律,滑过面颊,再没于尘土。

突然,有一颗泪珠,直直地滴落在雪白的信纸上。信纸突然被打湿了一块,隔着中间的雪白,与对面的墨点相望着。

墨沉不由得又大笑起来,眼中的泪滴了生,生了滴,他笑得让人闻之悲切。

墨沉陡然发觉,他错了,便是比对枝枝的爱,他也不如谢嗣初。

在这一箱空白的信纸前,他突然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

漠北干燥,火燃得极快。

将一封封信丢入火盆时,墨沉觉得自己像一个卑劣的小人。

他嗤笑一声,他只当,谢嗣初便是连这都算到了。

一封封,他丢得极快,没有丝毫犹豫。他不愿意去细想其中的事情,谢嗣初是个疯子,他要如何理解疯子的思维。

他不要去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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