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这鹿茸表面已经起了零散的白色斑点,气味也变得古怪。不禁想起了多年前自家忠义堂药材霉变的那一夜。那时自己已经卧病在床,但仍能起来走两步,便见爷爷在药柜前忙来忙去。
那时的药柜是黄花梨木,贴近了还能闻到其清淡的香气。上头还有精致的雕花,小时候叶子就喜欢去摸上头雕的鱼儿。想来是比如今这医馆的普通杨木木柜要精致上许多。不过后来变卖时,因为受潮甚至没卖上二两银子。里头的药材更是没一两干的。这事儿之后叶绍元才顺理成章地接手了忠义堂的生意。
过去与今日之景完全重叠在眼前,简直是一模一摸。
如今看,每个柜子内外都已经擦洗过,这一批药材全部都不能使用。是一格都没有剩下,阿瑞属实是过分勤奋了...
“我是听阿辉说的!”阿瑞指着旁边较高一些的男子说道。
“我可没教他这么干!”他紧张地摆手,“我只是听了买药的顾客说的。那人说他自家便是卖药的,看到咱们家这药材存放的实在是不堪入目,恐坏了往后的生意。我这才与阿瑞提起,谁知道他便去这么做了。”阿辉也推卸着自己的责任。
“行……那其他的事儿,你没听那外人胡说吧?比如说后堂的器械。”叶问今试探道。
“……”
见阿瑞的头更低了,叶问今飞奔到后堂。
好家伙,全部的金属器械都泡在水里。
她用钳子夹上来一把挺子,其刃和柄都有了斑驳的锈纹,摸上去甚是粗糙,还有些拉手。如此快的时间,器械便全部生锈了,想来应当是诓骗不懂的伙计往水里加了盐,加速了器械的锈蚀。
若这器械也全部报废,那医馆再次开始营业至少也得等新的器械进来,最少也得要半月。若这半月不开工,不知要失了多少患者,再加上自家如今“人丁兴旺”,可说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就这些还没算上重新购入药材的费用,一整面墙的药材是一天天满满攒起来的,若要短时间买齐,不花上近百两是不可能的。
这叶家已自顾不暇,却仍未放弃拖她下水。
她并未如王二娘想象中一般勃然大怒,反而轻快地笑起来。
“忠叔,可算是等到了这一天。”叶问今笑道。
忠叔缓缓走出,叹气道:“这叶绍元死性不改,想故技重施,害了叶老爷不成,如今连叶小姐都不放过,可谓罪大恶极。”
“不过我没想到他连咱们家的器械都要一起毁掉,好在前几日师叔特地拿来的器械,我自己存着了。不然这几日的工作倒是要受些影响。”她定定地看着器械,眼里满是惋惜。
这可是张正平一锤子一锤子给她打出来的,当初不知费了多大力气。也是陪着她从小医摊一步一步走来的,虽然尖端已经有许多道深浅不一的痕迹,但她总想着打磨打磨,还能够坚持一些时日,不忍心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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