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舟进来向祖母走去,他目不斜视,对跪在地上、额头乌青、顶着一脑门茶叶沫子的父亲看都没看。“祖母,何必动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老太太一看孙子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孩子,祖母对不起你,你爹他……哎!”老太太重重叹口气,再抬眼看地上跪着的儿子也是泄了那股子郁闷之气,她心里何尝不知这是早晚的事,只不过比预想的要早罢了,她对沈颉摆摆手,“你回去吧,我与时舟说说话。”
信国侯站起身,给母亲行了个礼,低着头闷闷地走出房间,他心虚地没敢看儿子。
他回到自己院中,静娴公主见他如此狼狈,气不打一出来,她用帕子给夫君擦拭头上的脏污和伤处,忍着火道:“母亲怎就如此偏心,时舟是他孙子,鲲儿和鹏儿一样是他孙子,时舟能承爵,鲲儿怎么就不行了。”
信国侯被母亲训斥,被儿子漠视,心里也不舒坦,现在听见妻子唠叨,也是不耐烦,“好了,母亲即便有错也不是你能说的,我累了,我想自己待会。”
静娴公主在夫君这闹了个没脸,气得不行,来到儿子房间就是一顿牢骚。
“祖母向来不待见我们,如今最疼爱的大孙子不仅是废人又什么都不是了,她心里怎么可能舒坦,您就让她发发脾气呗,跟快入土的老家伙计较个什么,您还怕沈时舟翻天不成,何必把自己气成这样。”所为人逢喜事精神爽,沈鲲满脸笑意由丫鬟搀着,在地上慢慢踱着步。
他的腿逐渐恢复,大夫说让他经常活动活动有助于血液畅通,早前他还不耐烦,如今承了侯府的爵,他也来了精神。下次出门,他可是名正言顺的侯府世子了,可得把腿脚养好了。
“我是咽不下这口气。”看着儿子小心翼翼走路的样子,静娴又是一阵心疼,“沈时舟命硬的很,虽然他现在一无所有,可我这心里不踏实。”
小时候那兔崽子就十分护食,儿子若是拿了他什么东西,他总要千方百计地抢回去。长大了更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他岂能将爵位拱手让人?
沈鲲挥退身边的丫鬟,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那就让他永远闭嘴。”
……
“这是金荷特意给您摘的,树上个头最大的,软嫩多汁,保管您爱吃。”沈时舟将一篮子个大饱满的桃子呈给祖母。
“这姑娘懂事。”看着红扑扑的大桃子,老太太很是欣慰,她叫何嬷嬷去把桃子洗了。
“看你怎么浑不在意的样子,真不介意?”老太太狐疑地问孙子,以往若是遇到这种事,孙子早跟儿子吵起来了,今儿却如此淡定似乎连气都没有。
“怎么能不在意。”沈时舟苦笑,只不过不抱期望也就不会有太大失望,“事已至此,气也无济于事,您莫要因为此事与父亲生分了。孙儿的事无关紧要,您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您若病了,孙儿的婚事谁来操办。等金荷将来生几个大胖小子您还得帮忙照看呢……”
沈时舟好一顿劝才让老太太宽了心,见祖母状态不太好,他没急着走,打算用了晚膳再回去。于是吩咐邓开到了时间去书院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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