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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闹得沸沸扬扬,据说魏国的皇帝早年间便已有了要除谢姓的打算,是因这天下在三十年前还是大黎的天下,只是当时大黎连着三任天子昏聩无能,没能守住北边的国门,所以才有外族入侵中原,生生将这大好河山一分为二,建立魏国。

魏国的天子并不希望百姓仍惦记已经被赶去南边的旧黎,除谢姓才只是其中一步。

谢缈低首不语,一缕乌发落于肩前,更衬出他侧脸的苍白,纤长的睫毛微垂着,在窗棂照射进来的不甚明亮的天光里,眼睑下铺了浅淡的阴影,更有几分脆弱易碎的美感。

戚寸心到这会儿看他也还是难免会晃神,她侧过脸,有些不太自在地问了声,“你是哪里人?”

谢缈静默地观察她的眉眼,片刻后才摇头,轻声道,“不记得了。”

他的声线低靡,添了几分若有似无的迷惘。

戚寸心没见他头上有什么伤口,他自然不可能是被磕坏了脑子真的失忆,或是有什么难提的苦楚,又或是颠沛太久早忘了自己的来处……她见少年垂眸沉默的样子,也不好再问。

“谢……”

“谢”字是个禁忌,她顿了一下,改了口,“缈缈,这些天我都只喂你喝了些稀粥,你应该饿了吧?”

“缈缈”二字出口,少年不由抬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半晌,他轻轻点头。

他低眼看着她伸手拉了拉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并替他掖好被角,他显得乖顺又安静,戚寸心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收回来的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我会很快回来。”

她转身跑出去,还不忘合上房门。

外头仍然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潮湿的风偶尔也能拂过他的眉眼,吹着他乌浓的发丝,而他静听她的脚步声渐远,一双眼瞳郁郁沉沉。

府里的厨房已经过了生火的时候,戚寸心只得自己开了后头的角门溜出去,在南巷口摆摊的老婆婆那儿买了一碗用香菇鸡汤熬的小米粥。

雨珠不断拍打着伞檐,戚寸心提着小食盒匆匆回去,她推开门的刹那,躺在床榻上的谢缈便骤然睁开眼。

纸伞搁在廊上,戚寸心进了屋子便先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她走到床前,小声问他,“我扶你起来?”

谢缈颔首,小声说,“谢谢。”

见他同意,戚寸心才伸手扶着他坐起来,又将软枕垫在他背后,介于药香之间,他身上似乎有种冷得像雪一样的味道,凉沁沁的,戚寸心对上他的那双眼睛时,她才回过神,匆匆收回手,又先取了食盒里的热汤舀了一勺凑到他唇边,“你先喝些热的。”

少年却抬眼看她。

热汤的烟雾顺着碗沿浮起来,染过他漂亮的眉眼,戚寸心对上他的目光,“喝吧,很好喝的。”

她朝他笑,一双眼睛弯得像半满不满的月亮,浅发湿漉漉地贴在侧脸,她鼻梁那颗殷红的小痣有点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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