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化妆师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席年从椅子上站起来,泛红的眼睛俯视着许青松:“你最好不要用这种质问的语气和我说话,我随时可以换了你。”
语气很轻,但不能掩饰话语里的恶意。
“席年。”
许青松喊了一声便没再开口。
这不是示弱,是无奈。
他不可能换了许青松,许青松也不会轻易换了席年。
从容在在祈求许青松那天起,他就不会轻易换了席年。
席年坐了回去,许青松把门口的化妆师叫了回来,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化妆师战战兢兢地给席年卸妆,这回没有出差错。
许青松说:“温导说联系不上你,刚才给我打了电话,好像有事要找你。”
席年眉头一皱:“什么事。”
许青松说:“没有说,你待会儿回个电话过去。”
席年望着镜子里卸完妆后的自己,这些年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早就褪去了青涩,他长得很俊,但少了真实,不知何时,他给自己戴上了面具。
像个合格的偶像一样,把内心的自己压抑在心底。
什么都有了,可心里缺了一点点。
看上去是完整的,却只有他自己知道,少了就是少了。
温导是他的贵人,带他一步步走泥潭的贵人,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席年。如果没有他,就算许青松再有能力,也只是纸上谈兵毫无用武之地。
卸完了装,化妆师走了,许青松也走了,还顺带关了门。
席年静默地坐在椅子上,轻轻地叹了口气,又叹了一口气,才拨通温导的电话:“温叔,您找我有事?”
那头温导的声音依然爽朗,他笑了一声说:“小年哪,温叔有个事儿要拜托你。”
“您言重了。”席年揉了揉眉心,心头没来由烦躁起来。
“小年,我知道这几年你忙,但是有些事该放下还是要放下。”温导絮絮叨叨地说:“人活一辈子,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席年在这头听着。
人上了年纪好像就会有很多感慨,但那些感慨说给别人听的时候,还是会显得苍白。
没有过过别人的人生,哪有资格去置喙什么呢?
“我还记得当时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在一群人里眼神最坚定,那时我就跟徐导说了,你这小子,有点东西,肯定能成事儿。你也没让我们失望。”温导咳嗽了几声,声音逐渐低下来,他问:“小年哪,你还记得当时你跟我说什么吗?”
席年当然记得。
他说:“我想要站在人最多的地方,唱我写的歌。”
他说:“如果有人听的话,我就多唱几句。没人听的话,我就跳舞,总会碰到喜欢我的吧。”
后来喜欢他的很多,但却不是因为想听他唱歌,想看他跳舞。
其实,他跳舞很差,自从小时候伤了手,就不能做让人惊艳的动作了。
席年笑了笑说:“温叔,我早忘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席年又问:“温叔,您有什么事儿要拜托我?”
“哎。”温导叹了口气说:“就是老朋友的女儿做了导演,是个综艺,你看你有没有时间。有时间的话,去转转吧。”
“好。”席年说:“待会儿您把电话发给我的经纪人,让他去谈谈。”
温导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席年很擅长说谎,尤其是对容在在,但也不代表他不会对别人说谎。
他说谎的时候很多,甚至有时候把自己都能骗过。
容在在真的被骗到了吗?
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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