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燃是北方人,发音字正腔圆,闹闹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多了些许宠溺的纵容。
话音方落,空中便有动静传来,赶在汽车发动的那一瞬间,一团黑乎乎的影子从半空中俯冲直下,稳稳地落到了傅燃掌心。
然后,他的掌心被小东西挠了一下,有点痒。
他低头敛着眼去看。
小东西是一只通体幽黑的八哥,全身上下只有眼睛的正上方有一撮豆大的白毛。
闹闹欢快地抖了抖翅膀,短暂的放风让它浑身舒畅,鸟类的天性也得到了释放。它踩着傅燃的胳膊,仰着傲娇的小脑袋,一路小碎步走到他的肩头,然后把脑袋伸到帽子里,去蹭傅燃的脸颊,好不亲昵。
闹闹蹭起来没完,太闹心,傅燃皱眉,伸手去捉它,手还没碰到这小东西的羽毛,它倒是先发制人,先叫了起来:“燃哥威武,燃哥棒棒哒。”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引得一车人侧目。
“……”
这八哥也是能成精的,更何况是傅燃家的。
傅燃黑着脸将闹闹从肩上捉下来,毫不留情的扔进脚边的鸟笼,低声骂它:“马屁精!”
过了会儿,随着汽车发动的轰隆声,傅燃脚边清脆的传来一句:“马屁精。”
傅燃:“……”
·
100千米的距离,换算成时间不过一个半小时。
傅燃走在人流的最后,不紧不慢地从车上下来,右手提着鸟笼,站在车站的雨棚下等待开往小楼西的最后一班车。
黑色的连衫帽盖在头上,整张脸只有鼻尖突出来的轮廓清晰可见。这一场雨,已经淅淅沥沥下了半月有余,此刻的虞城,整座城笼罩在微雨水雾之中,像极了面前的男人,看不透,也猜不透,却周身起华光,秾艳的让人移不开眼。
傅燃就是这样闯入了姜荼的眼。
姜荼是刚从火车上下来的,为了赶最后一班车回去见姜有信。
她一路狂奔过来,好在火车站就在长途汽车站的旁边,中间只隔了一座天桥,她跑得又快,即使没有撑伞,身上也没有淋湿多少,只是头发浸了雨雾,结成一缕,耷拉在脸边。
小楼西是虞城的一个小镇,地处西南,气候宜人,倒是个养老的好去处,又因为此地的好上好水,小楼西这些年逐渐在开发自然生态旅游景区。
姜荼平时一年回来两次,现在她在黛城读研三,要不是姜有信做了那等惊天动地的事儿,她现在应该和叶教授在飞往伦敦的班机上。
谢温仪说的没错,姜有信就是老无赖,做起事情来,不顾天不顾地。
突然,电话响起,说曹操,曹操就打电话来了。
姜荼顺手接起,又顺口叫:“老无赖。”
姜有信肯定气得在那边直跺脚:“小瘪三,我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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