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是否该回趟娘家。”江宛道。
梨枝道:“夫人还有孝在身,怎么好上门呢,早日养好身子才好叫江老太爷高兴。”
江宛一听,也很有道理,便起身进了里间。
圆哥儿睡得四仰八叉的,桃枝正往帐子上挂香囊。
床帐是素色的,香囊也是素色的,一片如云雾般的惨淡颜色中,桃枝露出半张白嫩的脸来,弯起的唇角红艳艳的,眉眼虽不十分出色,却有一段天然的纯真风情。
江宛生平尤其爱看美人,来了这个破朝代以后,因为麻烦接踵而至,已然很久没有心无旁骛地欣赏过美人美景了,一时大憾。
但脸上却随着桃枝露出了一点真心实意的笑容,江宛小声道:“这是挂什么呢?”
“香囊啊……”桃枝笑着转头,也压低了声音,“春日里总有些小虫乱飞,奴婢放了驱虫的草药,但香味却不难闻呢。”
江宛对她笑了笑,自脱鞋上床。
两个丫头相视一笑,放下了床帐,轻手轻脚地向外去了。
圆哥儿迷迷糊糊地偎进她怀里,咕哝了几句谁也没听清的话,便沉沉睡去。
江宛看着圆哥儿睡得红润的脸颊,低头亲了一口,默默想着,从此便是咱娘俩相依为命了。
……
院子里,梨枝对桃枝道:“我总觉得晴姨娘不大对劲……”
桃枝皱了皱鼻子:“难道绣姨娘很对劲吗?”
梨枝笑着点了点桃枝的脑门儿:“就你对劲。”
她们俩看着完全陌生的院子景致,挽着手站着,不约而同地叹了声气。
“绣姨娘若能安安生生走了倒也不提,偏那个晴姨娘,一看就是个狐媚子,还怀了孩子,将来不定搅和起多大的风浪!”桃枝没好气道。
“她毕竟是姨娘,你就少说两句吧。”
“我是替夫人着急!我总觉得这府里就没几个人是好的,就那个春鸢夏珠,春鸢倒罢了,低眉顺眼的,那个夏珠可气人了,我不过让她把妆台搬到桌上去,她便推说自己没力气,不肯搬,结果还不是来来回回扛了十几次,我瞧着她健步如飞,偏要学晴姨娘那副病歪歪的模样,也不看看自己的胳膊有多粗!”
梨枝听得笑起来:“你折腾她们做什么,这些下人说打发了也就打发了,一会儿等夫人睡醒了,你记得带人把碧纱橱收拾出来,夫人吩咐了,圆哥儿以后跟着她住。”
“夫人吩咐的?”桃枝急起来,“什么时候吩咐的?那是圆哥儿住的地方,布置前我得先敲打敲打那两个丫头,尤其是夏珠!”
“你别扯着喉咙喊了,还有那两个丫头,我看夫人的意思,留不留下还不一定,你别把人全得罪完了,到时候横生枝节。”
“我才不给夫人添麻烦呢!”桃枝哼了一声,提着裙子跳下台阶,“我找她们去了。”
看着桃枝欢快的背影,梨枝不由跟上几步,喊道:“你别再欺负她们。”
喊出口了,才后知后觉地掩住嘴唇,梨枝懊恼地抬手捶了一下头,怎么竟忘记了夫人还在午睡,也和桃枝似的没规矩起来。
她匆匆进了屋里,守在外间,仔细地听着里间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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