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个地方对她来说不算百分百安定,并不能够算是个真正的家,但我后来依旧很认真地完成了这件事。土壤不够合适就空运过来,各种各样的玫瑰品种都凑齐,栽培,活不了就找人找问题重新种,像完成一件非常没有意义的事,虽然她看不见,甚至不关心。就如同每天演着戏、和她平静地生活,我疯狂地内耗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那份对她的、并没有被平等对待的感情给消磨掉,把尊严都磨掉,磨完了人也就麻木了,可以在最后很释然地和她分别。
哦对,我还没忘记姜淇淇那码事。
虽然我已经料到那对母女的手段,“挟天子以令诸侯”,将孩子生下来后拼死也不让人碰。
事情已被姜淇淇开了个无法后悔的头,这么做就会保持那孩子是我的的嫌疑,她们还是那么蠢,我也总有办法,最后还是弄到了样本,用来和我做DNA鉴定,尽管这件事本身就够我恶心的。
但很遗憾,结果寄到我手里时我已经对一切都无感了。
我当着姜荣蕊的面撕了它。
我确实自认为为她付出了很多。
相比原先所设想的人生轨迹,我在美国近乎封闭式地学习了两年,每天是修不完的课和赶不完的deadline;参加过一个很弱智的恋爱综艺,回美国后难得地生了一场病;姜淇淇那件事确实很对不起姜荣蕊,给她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我所做的一切努力也就这么泡了汤,她回国了,我在美国待了段时间,之后也回国,自始至终背着一个恶心的名声,然后看着她和那个老男人传绯闻,最后把自己给玩垮掉。
我也受够了。
她毕业那天,我亲自去了她学校,目睹了她与陈巡在河边散步、由陈巡给她拍照的全过程。
正如我后来对她所说,我本可以在最后撕破一切,可以就那么过去,让她无措又尴尬,让那一位也很惊讶——其实她有男朋友。但我看她静静地坐在河边,风吹着她柔软的头发和飘逸的裙摆,夕阳洒落,河面波光粼粼,一派岁月静好,还有哪里是可以被抱怨无聊的。她对那个人的笑确实如此由衷,我亦无任何话可说,那时候甚至有一个想法,或许他们以后会很幸福且更融洽,她能这么快乐我也没什么好遗憾,所以还有什么可去打扰的理由。
我在她车边等她,她看见我后很错愕,也很惊讶。但还不忘和我开玩笑:你怎么在这儿?你是飞过来的吗?
我载她回家,摊牌,她看起来很无措,不敢置信,也无法接受。她看着我的眼神在抖,抓着我的手在抖,整个人都在抖,我甚至在那一刻怀疑是不是自己做得太过了,也想得太多,其实她做的事并不至于到如此地步,但那个人给她拍照的场景、她曾对他一次次笑的样子、一次次看似平常地向我提到那个名字,好像一切都再寻常不过的神情,我告诉自己别心软,虽然我最后还是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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