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萁合胸伏着,放平脸侧在枕上,另一面孔上是马骁的呼吸,扑扑地吹着她。念萁的声音闷闷沉沉的,带着些睡意。
“嗯,好的。有一天,北风和太阳打赌,看谁能把人的衣服脱下来。北风说它的力量可以拔起大树,可以吹偏大船,可以卷起房屋,可以移动沙漠,可以刮去地上的一切痕迹,让山川改道,让天地失色。要想让一个人脱去衣服,是轻而易举的事。太阳只是笑笑,不说话。一会儿路上来了一个旅行的人,穿着厚厚的大衣,围着长长的围巾。北风鼓起他的腮,呼呼地吹起风来,路旁的树叶刷刷掉了一地,地上飞砂走石,迷了人的眼睛,但那个旅人只是闭上他的眼睛,却拉紧他的衣襟,裹得紧紧的,不肯松开他的手指。北风吹了又吹,除了让旅人更加抱紧手臂外,衣服没有脱下一件,反而把长围巾解下来扎紧了衣服。北风吹呀吹,吹得昏天黑地,也没把旅人的衣服脱下来,后来北风也累了,对太阳说我没办法了,你来吧。”
马骁接着说下去:“太阳就加热加热不停加热,热得那个人衣服脱了一件又一件,最后脱光了跳进水里洗澡了。这个故事我小时候好像读过,你这个时候说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
杨念萁反问道:“你说呢?”
马骁说:“你是让我学太阳,别像北风?要让你自己脱衣服,而不是我来硬脱?”说着哈哈笑了一下。笑声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们的床,从来都是战场,有着角力的缠斗,就是没有笑声。
杨念萁也陪他笑一声,“你要这么想,也算不坏了。马骁,我累了,我们睡吧。”
马骁说那就睡吧,把两人的身体摆放得更适宜入睡,心里却在说,你的想法太多弯,我是搞不懂,但你自己肯脱衣服,那就是胜利。
二十章 大清早的,只是还好
念萁有开着窗户睡觉的习惯,马骁基本不记得自己从前是不是有习惯开着窗户睡觉,好像自从结婚以后,念萁的生活习惯就变成了他的生活习惯。好比开着窗户睡觉,念萁这么做了,他也就默认成他的习惯了,好比念萁喜欢在床头放一杯水,夜里醒来好喝,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习惯在起夜之后,拿起那杯水喝一口才接着入睡。其它还有念萁喜欢侧睡,马骁在两人不冷战不热战不鏖战的时候,也就跟着侧睡,一手就总是搭在念萁的腰间。前胸贴着她的后背,她的后背总是热热的,融蜡一般贴着他的胸,让他忍不住靠紧。
念萁的生活习惯一点一点侵占了他的生活空间,他却茫然不觉。胸背相贴睡觉很好,那让他觉得他是在被依靠着的,那也说明两人这一天或是这一夜是相安无事的。没人想变成刺猬,在床上张着刺,把眠床变成战场。半夜喝水也很好,至少不会觉得渴。开着窗睡觉就更好了,清凉的夜气透过薄纱窗帘飘进来,早上起床后起码不会头昏脑涨,因缺氧而昏昏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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