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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萁嗤一声笑了出来,马琰说:“紧一下松一下,别抻得太累。你看爱玛,云淡风清地就搞定了奈特利先生,多好。哪怕她乱点鸳鸯谱,搞坏了许多事,可是奈特利先生喜欢她,随她闹着玩,照样喜欢。可见喜欢上一个人,是没什么正确和错误的立场的。”

可是,让一个人喜欢,并爱,那是多么难的一件事。马骁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更不要说爱了。念萁不敢开口问,怕自取其辱。如果她问了,马骁不会说我不爱你,但他会说:我都跟你结婚了?你还要怎样?马骁也不会像马琰这样直截了当地问,你爱不爱他?念萁却第一次在心里问自己,我爱不爱马骁?当初结婚,并不是爱得难分难舍了非结婚不可,但马骁上门去拜访她的父母了,也就是暗示了要结婚。也许这个婚结得太匆忙,没有时间来问一问爱与不爱的问题。

那么,杨念萁问自己,你爱马骁吗?还是像马琰说的那样,从一而终?只是因为马骁做了她的丈夫,她就有必要对马骁好?

马骁也许毛病很多,但在他父母姐姐眼里,自然是贾宝玉一样的,是凤凰衔来的宝贝。但对外人而讲,不过就是一个粗心大意的男人,有什么好?

就像她没感觉到马骁爱她爱到无法自拔,马骁也一定会感觉到她杨念萁没有爱他爱到生死不离。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还真没什么报怨的了。男人在床上用力过猛不算不痛惜老婆,但女人在床上不回应,就真的是不爱。

杨念萁问,我不爱他吗?嗯,至少是爱得不够多。所有的冷战冷淡懒得回应,不过是“不爱”两个字罢了,而马骁的粗暴粗心不够体贴,也不过是“不爱”两个字就可以说完整的了。

可是真的一点都不爱吗?念萁想起今天早上的情事,想起他那么温柔地一下一下地吻她的太阳穴,她的嘴唇,捧着她的脸一声一声叫“念萁,念萁”,那么在意她的感受,疼爱着她,爱抚着她,等着她的颤栗,然后才释放他的热情。那些疼爱抚爱与等待,难道都不是爱?而她,那么柔顺婉娈地去做给他看,展现她的努力和尽心,难道都不是爱?如果不是爱他,像她这样的害羞的女人,怎么会做出那样的疯狂举动?疯狂到第二天醒来她没脸见他,偷偷地溜出去上班,连听到他在电话里的声音都觉得脸上发烧,而他问什么芥末啦孜然的,更是让她没话可说。这个人脸皮之厚,厚过城墙拐角。这样的话是可以在大白天说的吗?是可以在电话里说的吗?是可以在学校里说的吗?

还好两人的见面是在马琰的搅和之下进行的,不然,还不知要把她尴尬成什么样子。而送走马琰,他的第一句话是“我们谈谈”,那让她不敢正面回答。谈什么?这有什么好谈的?她巴不得他可以短暂失忆,忘记才好。但这样的记忆怎么可能忘记得了?他为她放洗澡水,把她从浴缸里捞出来,他躲在他的粗鲁语言后面,一样的不知所措。原来他也不是那么表面上看上去的铜墙铁壁,那她就放心了。如果只是她在投入,而他在冷眼旁观,那真是让她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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