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巧!我就找恁去!刚收着了兖州的信儿!”
“兖州?”楚熹一怔,下意识地问:“是薛进吗?”
“薛进什么薛进,恁还惦记着他呢!”
“没,那你说兖州,我当然会想到他了。”
老爹倚在墙根底下,唉声叹气地说:“真是他倒好了,兖州都督的信儿,我瞧那意思是想问问恁的婚事,保不齐这一两个月的就要来下聘了!”
兖州守关军十几万,去年还大肆修建了行宫,原本就是勉强维持生计,前些日子这皇帝心血来潮到那游玩一圈,光接驾又花了百万两银子,彻底揭不开锅了。
于是把主意打到了楚貔貅身上。
“惯会想美事,恁老爹骨头渣子砸碎了也不够填补兖州那大窟窿啊。”
“那……那怎么办?”
兖州再怎么穷,也坐拥着十几万军马,于安阳而言称得上强权,绝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推拒的。
“左右恁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咱就趁他来之前把婚事定下来,谅他不敢横插一脚。”
“我不要盲婚哑嫁!”
“恁放心,有老爹呢,就算要结姻亲,老爹也让恁挑个喜欢的。”
楚熹是老爹的掌上明珠,她的终身大事老爹怎么可能会草率,早早将南六州这些人品家世相貌样样出挑的年轻公子考量好了,乃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眼下虽是赶鸭子上架,但张罗起来依旧有条不紊。
半月后,楚熹随父由常州安阳登船,沿着沂江逆流而上,不过两个昼夜便到了沂州地界。
他们最终目的地是沂州沂都城。
老爹选在这里给女儿相亲,一来是怂,不愿安阳受瞩目,二来……那些个世族公子在外面名气响当当的,要给人做赘婿这事传出去实在不大好听,能成也就罢了,若是不成,难免脸上无光。
因此以旁的名义来沂都赴宴是最妥善不过的。
正值春分,又赶上清晨之际细雨绵绵,浓郁的白雾笼罩着一座座青山,宽阔的江面泛起一阵阵寒波,飞鸟游鱼时隐时现,是楚熹从未见过的大好风光。
她不自觉把手伸出窗外,任由斜落而至地雨珠浸润指尖。
冬儿推门进来,见她穿着单薄的寝衣,连忙说道:“小姐怎么不关窗,当心着凉。”紧接着又道:“城主还等着小姐一块用早膳呢,让奴婢伺候小姐梳洗。”
“哎……”
“小姐叹什么气呀?”
“其实,我不太想成婚。”
冬儿自觉楚熹对薛进余情未了,怕她临阵撂挑子,便哄着她道:“小姐这话说得,可就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城主一把小姐要招赘婿的消息放出去,那西丘宁家,东丘梁家,合临谢家,都拔腿就往沂都跑,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呀,全由着小姐选,我要是小姐得高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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