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顿了一下,想到裴在野听完内侍的话后的那一眼。
她不知道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在某个瞬间,是不是真的对她起了一丝芥蒂。
她想起那一眼,心头就沉甸甸的,但是人总得往好处想,四哥不是已经帮她处置了那个内侍吗?她不应该在想东想西的。
她握住齐太后的手,认真地道:“您好好养病,我和四哥的曾孙还等着您来带呢。”
齐太后笑了笑。
祖孙俩说话间,太医院的裘院首便来为齐太后请脉。
他悬腕诊了一时,良久未言,沈望舒是个没耐性的,忍不住问道:“太医,祖母的病啥时候能好啊?”
这话问的...让裘院首这个久历深宫的老人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齐太后这是祖传的体热之症,哪里能根治的了?
这症却也分人,太子就半点事没有,往年齐太后都有专人调理,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谁想到今年就赶上酷暑,出了这等岔子。
他斟酌着回答:“微臣定会全力以赴诊治,太后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安然无恙的。”
沈望舒可不乐意听这个,她还要再问,裘院首却怕了她的这张嘴了,他灵机一动,忙扯开话题:“不过微臣还听过西域传来的一味偏方,取人的心头血作为药引,再以芦根,犀角,牡丹皮等药熬制成药,可解此热毒。”
他还真是个老油条,等于直接把难题甩回来了。
沈望舒想也没想就道:“用我的!”她又道:“院首,心头血怎么取?”
齐太后听裘院首越说越没个章法,淡淡令他退下:“院首开了药便出去吧。”
她又说沈望舒:“迷信的方子罢了,你可别信他胡言乱语,心头血不就是人血?没听说过人血还能治病的。”
沈望舒却觉着,太后老这么病着也不是个事儿,有法子试一试也好,她同齐太后蘑菇了一日,想让她松口同意。
齐太后却放了狠话,说若她要取心头血,她以后就一口药都不吃了,宁可一直病着!
结果这事儿不知怎么传了出去,齐皇后竟端着一碗熬好的药过来了。
齐太后一惊:“皇后这是...”
她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隐隐有血迹渗出,她涕泪横流:“儿臣这些日子做了许多糊涂事,多亏姑母不离不弃地提点,儿臣这才不至于一直走错路,姑母于儿臣有再造之恩,若非姑母,哪里有儿臣今日?只怕我还在那蛮荒之地飘着,胡乱嫁给个蛮夷了事,近来儿臣屡屡反思,痛悔难当,只恨不能报答您的恩德。如今听闻您病重,儿臣当真是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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