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不过大半载,整个人已经失了生气,面色灰白的躺在床上,形容枯槁。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母亲睁开眼,瞧了我一眼便去抓嬷嬷的手,“ 我是在做梦吗,我看见阿细了。”
“阿娘,不是做梦,”我握住母亲的手,却摸到了残缺的手指处。
“阿娘没用,”母亲却是将手藏进了被子里,“教你父亲拿去威胁你。”
“便是只断了根手指,如何便成了这幅模样,”我的心里似刀绞一般疼,抬头问嬷嬤,“我已经按照父亲的吩咐做了事,母亲为何成了这幅模样?
“ 那日相爷突然带人来切了小娘的一根手指,尔后小娘说无论如何不能成为姑娘在宫里的软肋,想要自裁却被夫人救了下来,嬷嬷哭得厉害,母亲抬起颤颤巍巍的手想要阻止她讲下去,“为了防着小娘自裁,夫人给小娘灌下了软骨散,让她无法活动。小娘身子本就不好,如此身子便一日日差了下去,到最后几乎只剩一口气。”
老奴差人去请过大夫,却挨了好一顿板子,相爷说,只需留口气便行。自打相爷如此讲了之后,相府是个踩高捧低的地方,就连饭食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送,万幸大公子每日悄悄地来送些吃食,又常常去府外抓些药材送来,小娘才熬到了今日。
我心头恼火至极,却又无处发泄,抬眼看见桌上的茶盏,里面的茶叶是些连相府下人都不喝的粗使叶子,我抬手将茶盏摔落在地。
茶盏掉落,瓷片碰击地面,声音清脆,母亲却突然抽搐起来,嬤嬤抱住母亲,我匆忙去寻阿苑叫她去请大夫。
阿苑还未出院门,林炎已经带了大夫匆匆进来。
“身中数毒,皆入心脉,便是华佗显灵,也无用。”大夫替母亲扎了针,母亲镇静下来,我还未来得及欣喜,却又坠了冰窟。
“不是只中了软骨散?”我抓住大夫衣袖,“你若敢骗本宫,本宫让皇.上摘了你的脑袋。
“远不止软骨散,”大夫倒是不怕,声音颇为镇定,“脉象来看,还有两味毒,其一是鹤毒,鹤毒不是剧毒,不过使人嗜睡,但若同软骨散一同服下,便成了慢性剧毒,但从服药到身死,至少也需三五载。
另一味便厉害了,脂红花,这是烈性剧毒,从脉象看,是昨日服下的。
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脂红花,相府主母出嫁前是北镜的郡主,这脂红花,是北镜藩王家传用来惩治人的物件,这是相府主母的娘家物。
“阿细,”阿娘终于醒来,她伸手来握我的手,“ 莫要为阿娘寻仇,阿娘只盼你能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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