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六岁就到她跟前来的姑娘,养了五六年也没见着祖孙俩多亲厚,此时惹了事,这老太太依旧淡淡的,不动怒也不偏袒。
“是,是阿宝妹妹她……”
待素唯终于整理好情绪,清黛却看准时机,从梨木圆凳上爬了下来,抢着跪在了两个长辈面前:“老太君,大姑姑,都是我的错,你们不要怪唯姐姐。”
她甫一跪下,南老夫人便抬起了头,孟槐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向她。
清黛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才又接着说:“是,是我……初来中原,听唯姐姐说起中原学堂有训,不许女子逗留周边。这规矩柔夷没有,我心里好奇……就想,就想偷偷看一眼,中原学堂和柔夷到底有何不同,为何不许女子靠近,这才拉着唯姐姐一起,一起爬墙……”
素唯听见她说到学堂不许女子逗留那里,心跳便虚慌得加快起来,连忙摇头解释,“不,不是的,孙女当时是说不许女使、不许女使靠近,是阿宝妹妹听错了……”
孟槐和老夫人俱是朝她看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后又听孟槐继续问清黛,口吻却柔和了很多,“那你们又是如何找到那块暗石的呢?”
这话问得妙,那方暗石一直都掩在灌木丛后,位置十分隐秘,除了负责打理那片园子的零星几个下人之外,寻常根本不会有人找得到。
清黛头一次到南家来,若不是有人领着,哪里会知道那方暗石的存在。
“我……”清黛若有似无地看了素唯一眼,又转过头坚定道:“反正就是我一个人的错,大姑姑你罚我就好。”
那对如杏儿般圆满湿润的眼眶里,莹光闪闪,眼角也红红的,落在长辈们眼里就是她明明委屈得想哭,却又不知为着什么不敢落下泪来,平白招人心疼。
素唯却骤然哇一声哭出来,扑到清黛身上把她死死抱住,仰头望着孟槐诉道:“不是的母亲,全都是唯儿的错!是阿宝妹妹听唯儿说起家里几个哥哥,想要相见,唯儿想着哥哥们还在念书不大方便,便想着找个托词先将妹妹哄去别处,谁知妹妹……都是唯儿的不是,阿宝妹妹还不懂事,唯儿身为姐姐却不能拦着妹妹,还助纣为虐,母亲,祖母,你们罚唯儿吧!”
清黛心下暗笑,一早就猜到她会顺势把责任一股脑推到自己头上。
但她这样,却只能说明如今的她,算计人的本事还差了些许火候。
于是清黛装得一脸震惊和心痛地扭头看素唯一眼,然后咬了咬嘴唇,声泪俱下地强调:“唯姐姐说得对,都是阿宝一个人的错,大姑姑和老太君只罚阿宝就是。”
孟槐心口一震,神情复杂地正要开口。
却听一直未发一言的老太太骤然咳了一声,说话的声调里听不出情绪,“罢了,事情既已发生,对外便说女孩儿们□□只是为了摘花,不为别的。幸而被砸到的沈四郎年岁也不大,外边传不出什么闲话,赶明儿青哥儿媳妇你备一份歉礼,送去沈家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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