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太太却好似浑若不知一般,继续亲昵地搂着她道:“这四个原都是在内院里做扫洒的,又都是知根知底的家生子,元月和云月年长,手脚利索,性情也沉稳伶俐,正好多照顾我们阿宝些。”
“劳伯娘费心了。”清黛低头温声,心里却怒极反笑。
方才她就瞅见这两个了。
在鲜少几个年长丫鬟当中模样最为出挑,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肯定格外的不安分。
叫元月的那个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从清黛进到院子起便一直在偷偷打量,几乎都快把她看得浑身是洞了。
叫云月的那个看上去病歪歪的,适才清黛从她身边经过,还若有若无地听见她朝自己不屑地哼了一声。
另外的银月和明月,六太太并没有过多介绍的意思,但比起前面这两个明显不着调的,看上去似乎安稳许多。
清黛姑且以为,她们是六太太用来给前两个打掩护的。
不过清黛现在也不关心六太太安排这四个丫头的深层用意,她恼的是她们的名字。
说出去只怕都没人会信,世上竟有这样巧的事。
这四个不同来处、不同老子,却同时被六太太选来清黛院子里的姑娘,名字里居然同缀了一个月字?!
更巧的是,清黛的生母,侯府七太太莫氏,闺名恰恰唤作姒月。
这位威远侯府六太太,当真是个能折腾的。
不过,清黛也能想明白她这么做的理由。
首先江氏出身确实不高,父亲到死也只是个最招公家嫌恶的讼师,算是侯府各房媳妇里娘家门第最次的那个。
之所以能够攀上侯爵府的六公子,背后也有着一段颇为传奇、颇为骇人听闻的经历。
出身家世这些上天注定的东西她没办法争,那她便借着两地习俗的差异找些优越感和存在感。
如若不然,光是凭着背后的娘家,莫氏这个做弟妹的都能把她踩到泥里去。
再则她生性要强,又好虚荣,自然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清黛虽能理解她这种心态,但也并不想让她得逞。
“……劳烦六伯娘为我费心周全,这几位姐姐一个个都很好。只不过,”
她轻轻巧巧地从江氏的怀里挣脱出来,绣鞋沾地,只瞧着下首几个姑娘,神情纯挚,“各位姐姐的名字倒冲了我阿娘的名讳,若要来入我的院,这名儿便都得改一改了。”
说着,余光刚巧就瞥到了身边的阿珠,当即定了主意,“不若就与阿珠一般,将月字换做珠字,倒也不失吉利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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