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故意说得尖酸刻薄,激得柯太后拍案而起:“孟清黛!才刚刚立了那么一点功劳你就要翻天不成?!依哀家看,你与城里那些反贼也无甚区别,信不信哀家这就将你立刻治罪!”
清黛看了一眼宋祈,见他没有反应,方才大起胆子继续顶撞:“究竟是谁贪心不足,心怀不轨,究竟是谁信了奸贼的鬼话引狼入室,臣妇相信太后娘娘自个儿心里定然明镜似的,何必恼羞成怒,将莫须有之罪名枉加于臣妇头上?”
“你——”柯太后理亏,说不过她,只能转过头去骂宋祈,“皇帝!你就这么看着这疯妇在天子居所如此犯上不敬么!皇室的脸面你还要不要了?”
沉默多时的宋祈,这才缓缓抬起头,盯了她好一会儿,方倦倦地与沈猜吩咐,“三娘,玄武门之围虽解,但城中还有的是烂摊子要收拾,程纲纪一个人想必忙不过来,你这便领了朕的口谕下去,带兵出宫支援程纲纪。”
沈猜听罢,立刻便领旨出去了,只剩清黛一个夹在他们母子中间,有点进退两难。
不过宋祈接下来的话,好像也并不怕被她听到一般,只听他默了半刻,方才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唤道:
“母亲。”
有多少年,他没这么叫过自己了。那厢的柯太后猛的一怔,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一时有些恍惚。
“母亲。”宋祈又唤了她一声,随之从桌案后走了出来,慢慢地屈膝跪在她跟前。
殿内其他人见了,连忙也跟着伏下身去。
之后才听他问太后,“这么多年,您可够了?”
“儿子知道,当年您您之所以硬着头皮进宫为妃,所求也不过是所谓的权力。就连生下儿子,也是为了给您争夺后位增添一道筹码。您为了权力,故意在孕期乱吃寒凉之物,致使我生来便先天不足,体弱多病,这样您就能在保我登基之后,让我无力把握朝权,而您身为圣母皇太后,就会是这天下的实际掌权人。
“您一直渴望成为武皇吕后那样的女子,儿子、丈夫、亲人,都可以成为您达到目的的工具…不止如此,从小到大,您不光是压制我的身体,阻碍我的成长,您还一直妄图操纵我、控制我,想让我像提线木偶一样,永远都只能按照您的想法和安排而活…人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可您却从不是因为爱我,而为我计深远,所谓的爱,我从未在您身上得到过。”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明显有些累着了,咳了几声缓了缓,才又接着说:“父皇性情偏执,待我也不甚亲近,我们父子一年到头,别说是说话了,就是见面也少之又少。在你们身上,我从未感觉一分一毫寻常亲子之间该有的爱重和亲昵…好不容易有一个二郎,与我互相作伴,互相取暖,让我知道世间的情分原可以如此温暖,如此深厚……可最后还是被您亲手毁掉了。
“您为了尽快让我登基,使自己掌权,所以故意让人将我们的事捅到了父皇的病床前,刺激父皇,让他急火攻心,呕血而亡,更令我尽失臣心,纵使登基也不能名正言顺地主持朝政…但您也害怕二郎的才华,害怕有他在我身边,没多久他就会替我夺回朝权,所以您说什么都要将他赶走,将他害死在战场上,好让我永远都能受您控制,娶妻生子,再给您养下一个傀儡制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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