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想起那碗汤药,她心里一惊,急忙对他说:“你快趁热把药喝了,我熬了一下午的。”
大夫说文火慢慢煎熬,她持着小蒲扇在东厨蹲了一下午,等药煎好时,天已黑了一大半。
裴无直起身,望了眼搁在一旁的药碗,没问她是什么,便端起饮尽。
直到手指微微变凉,谭清音才从水里拿出来,她取过帕子擦干净手,拿出今天新买的金疮药,指腹抹了些。
谭清音见裴无还如玉峰般岿然站在那,她走上前,手背轻轻推着他,挑了挑眉,眼神示意他赶紧脱掉衣服。
对上她灵动的眼眸,裴无默了默,偏过脸,伸手解掉玉带,褪下外袍,直至赤着上身立在她面前。
谭清音心突突跳着,原先她见了会羞涩垂下头,不去看,如今会大大方方的欣赏,她时常心底感叹,裴无真是个生得极好看的男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裴无什么,是这副皮肉之相,还是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不谈情爱,裴无对她是真的很好。
可能自己于他而言,只是一份责任吧。
谭清音轻扯了下唇角,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突如其来的黯然。
两人再未言语,直至许久,裴无突然说道:“我明日送江玄回宫。”
谭清音手下动作一顿,怅然道:“这么快,我当初还答应他要给他请习字先生呢。”
无论宫里的皇帝看不看重,江玄终究是个皇子,没有一直流落在外的道理。
说到习字先生,谭清音蓦地想起那日慌乱的吻,她指尖顿着,许久未落下。
后肩迟迟未有动作,也不闻声音,裴无侧过头,就见谭清音低垂着首,长长的眼睫不时扑簌着,看不清究竟在想什么。他以为是在担心江玄,安慰她:“我给他请了,你不用担心,宫里会有人教他。”
她依旧未有回应。
裴无微微侧身,凝着眉问她:“怎么了?”
谭清音愣了一下,回过神,对上他的视线慌忙解释道:“没、没什么,我走神了而已。”
他如今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因而药涂抹起来很快,如往常一样,谭清音替他擦完药便走了。
……
夜至深更,书房一室通明。
公文上的字迹越发模糊,灯影晃晃重重……
裴无靠坐在椅背上,清俊的面庞上泛着可疑的薄红,薄唇紧抿,不时溢出压抑不住的沉重的呼吸声。
他拎过一旁的茶壶,倒了杯凉茶水,一口饮尽,压下又反复,难解从心底腾升的口干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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