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莲傻了眼,僵在原地,脸上笑容差点挂不住。
从始至终,他的话语始终客客气气,周到有礼,全然是为了祝家考虑,挑不出半点错处。
祝老太太不敢置信,气怒之下,指着门口的方向,话都说不利索了,“这……他他……”
平嬷嬷忙给老太太顺气,“老夫人别生气,别生气,仔细气坏了身子。二爷也不是当真不听您的话,您还不知道二爷的性子吗?二爷最是孝顺的,只是如今祝家的担子大半部分都压在二爷身上,他没旁的时间去想这些,这才忤了您的话。”
祝老太太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气恼二爷不听话,只能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屋中一片寂静,半晌,祝老太太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平嬷嬷……”
平嬷嬷忙道:“奴婢在,老夫人想说什么?”
祝老太太不知想到了什么,已显浑浊的眼睛抬起,“你说,如果当年我对景儿多一些仁慈,不逼他与那女人分开,是不是辞哥儿就不会,不会……他原也是该像延哥儿一般长大的。”
辞哥儿。垂垂老矣的老太太,却是第一次这么亲昵地唤祝辞为辞哥儿。祝辞也是她的亲孙儿啊,哪里想客客气气疏离相待,将距离拉得那样远。
可从前的那些事情已成定局,纵然再万般后悔,也改变不了。
平嬷嬷看着祝老太太茫然与痛悔的神情,心中不忍,“老夫人,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就别想着了,今日是您的寿宴,可要开开心心的,外头来了许多探望您的人呢。”
过了许久,祝老太太终于回神,点点头朝窗外看去,“时辰差不多了,我们也出去吧。”
*
祝家是永州第一大家,祝老太太的寿宴自然来宾众多。曾与祝家并称三大世家,如今依旧在永州颇负盛名的邵家与贺家,也都派人前来贺寿。
宴席在祝府露天的偌大庭院中举办,十分热闹,约莫有百十来人。丫鬟小厮迎来送去,端茶送水,因需要的人手多,浣衣院子的丫鬟也被调过来帮忙。
柔兰秉手站在旁边,瞧着院子里的景象。
她的事情已经做完,现下只需要候在旁边,可以休息片刻。
院子里热热闹闹,柔兰也是到了今日,才真正见到了所有的祝家人。
坐在主位上的是祝老太太,举着杯盏站在祝老太太身边的那一位,便是那个一直未曾出现过的二老爷祝衫。
二老爷祝衫已有一定年纪,与祝老太太有几分相似,气质硬朗,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英气。带着从容的笑容,在宾客中周旋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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