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徐氏和祝衫脸色大变,祝老太太一口气差些没回上来,被祝桃扶着,好不容易恢复,颤抖着手,“你、你是什么意思?那可是你的亲三弟!”
祝辞微笑道,“让他出来吧。”
在场众人警惕又畏惧的视线中,从不远处坡上马车后,几个官兵押着祝延走出来。祝延身着囚服,头发散乱,狼狈不堪,身上血痕和灰尘遍布,一眼看去触目惊心。
祝衫脸色沉着,徐氏则大惊失色,哀哭起来,想不管不顾跑上前,却被祝衫拉住,“我的延儿……”
祝老太太心疼不已,手颤抖地指向祝延,看着祝辞道 :“二哥儿,你三弟入狱,你不禁不派人帮扶,还让人将他打成这样,你到底还顾不顾念手足情分?祖母还当你素来孝顺,和延哥儿兄友弟恭,没想到你竟如此罔顾兄弟情义!”
柔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眼眶忽然涌起酸涩,咬住唇,看着自己前方的那道身影。
他一身青袍,挺拔颀长,如竹影坦然疏朗,静静站在风口,周身无人陪伴。
对面站着这样这样多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替他着想,全部都是来指责他的。
就算有心有不忍的人,却也保持了沉默,看他独自迎面这些。
指责他的人,他们个个满身雍容华贵,没有受过苦难,他们丝毫不了解内情,却站在自以为的制高点上指责他不顾及兄弟情分,为了护他们想护的人。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站在他这边,替他想一想?
为什么没有人问问他为何要这么做?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
小时候也是,现在也是,过了二十年,他家中依旧没有人愿意为他着想,依旧习惯去指责他。
好似什么错都是他引起的。就好像他生来有罪,歌伎的孩子,就应该被看不起。
这不公平。
但是,没有关系。
他们不站在他这边,还有她呀。
只要她能看到他的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她自去靠近他,了解他,用她的一颗心靠近他的一颗心,凑在一块取暖,他就不再是孤身一人,也就不会觉得冷了。
柔兰眨了眨眼,嫣红唇边扬起笑,努力将眼中水汽眨去。
她迈着步子,无声走向那道颀长的渺青身影。她走到他的身边,然后低下头,用力地把他垂落身侧的手掰开,把手伸进他手心,和他交握起来。
祝辞感觉到了这番动静,垂眼朝身旁看去。
小姑娘正低着头掰他的手,一根一根把他紧握起的手掰开,然后对准了方向,把自己的小手贴合在他的掌心,继而十指相扣,严丝合缝地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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