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妈妈眼角淌着泪,宽口的衣袖擦了擦,顿足捶胸道:“太太这次是我错了,太太拿我作筏子,惩治给外面的人看都行,但求太太千万别恼了我,别赶我出去。”
冯氏听韩妈妈的陈说,气得指着她鼻子骂,冯氏向来抬举韩妈妈,即便她办错事,也没大声训斥过,这次是动了真气:“韩妈妈,你是跟着我嫁过来的,我自问待你不薄,说实话,你格局小,可这些年无论你做错什么,我也没真罚过,万姨娘和正院的龃龉,你心知肚明,就算是万姨娘设计,也是你贪心,怎没想过你家太太如何自处?别忘了你是正院的人,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
韩妈妈怕得很,这次自己猪油蒙了心,落了好大的口实,本想着太太回来自己先承认,能轻些罚,不料这次真是触了太太的逆鳞,不住口的求饶。
冯氏让婆子把韩妈妈拖下去,关进柴房。第二日让人传了万姨娘、秦四家的、芳姨娘过来,顺便把其他姨娘都叫了过来。
乌压压的站了一屋子人,平素姨娘们来,冯氏很少为难,都是客气的端杌子让姨娘们坐,这次冯氏冷着面,让众人站着。
芳姨娘大闹厨房的事后院里人人皆知,这两天都低调的很,怕触了霉头,太太一回来就唤人,可见是要发作了。
太太是个面善的,也可不是软面儿随便捏,秦四家的鬓角还沾着荞麦粉,散了一绺垂在耳边,攥着胳膊,心下忐忑。
冯氏先让芳姨娘讲了起因,芳姨娘快言快语把话兜个清楚,还让丫鬟拿上来了前几日的饭菜。轮着秦四家的说话,她哭丧个脸:“讨太太饶,我听了韩妈妈的话,以为是太太的吩咐。”万姨娘找人和她通过气,若太太问起,一切都推到韩妈妈身上,这韩妈妈是太太的奶娘,还能怎么处置?必是轻拿轻放,他们这些小鱼虾跟着也能少受罪。
万姨娘心里叫苦不迭,这些年从没被太太抓过错漏,上次哥哥那事到了绝地,她都想了法子出来,这次不过是克扣了姨娘的吃食,若被罚了,真是冤死了。
韩妈妈被从柴房拖了出来,好不狼狈,冯氏说道:“我不过出去轻快几天,你们便给我惹事,芳姨娘是正经姨娘,咱们府里每日都有份例,可厨房端的是什么菜?你们是不是觉得,本是小事,我发作了是我气量小?”众人忙说不敢。
冯氏又道:“我以为万姨娘是个有分寸的,可她刚管了几天家,就出了这些事,韩妈妈那我也问清楚了,是谁捣的鬼我一清二楚,唤青儿上来。”
青儿便是那个传话给韩妈妈的丫头,青儿没见过这阵仗,太太好威严,她哆哆嗦嗦的请了安,跪在石砖上,还不知为甚让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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