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穿过皮肤钉入骨肉的瞬间,季亦安听到底下陆舟的声音“安全!”——宋初跳下飞机时离地十几米,他在第一次喊宋初名字时做了一个“解救人质”的手势,于是一跃而下的同时,四名队友从暗处冲出,稳稳接住了坠落的宋初。
这回防弹衣没起作用,鲜红的血液晕染开来,迅速沾湿了他的衣服。
而他那一枪穿过顾慈念的掌心,剧烈的痛意让他瞬间松开**,急促的两下红灯闪烁后,轰然一声——!
爆炸声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火光乍亮,瞬间眼前一白,失明与耳鸣同时出现,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从高空坠落下去时,只能听到心底传来的声音。
那个滋滋哇哇质量不太好的监听器里传来的轻佻声音:“那个男人,我看上了。”
那个赤诚、颤抖又带着不易察觉的乞求的声音:“我想要你。”
夜晚被一双湿漉漉的手拽进床畔,贴上来的微凉的红唇:“我教你接吻。”
嚣张跋扈,指间飞快转动刀片,一脸坦然,仿佛那些伤害都不存在的:“初初姐这次替你报仇。”
“我不走。”
“如果你回来,我就嫁给你。”
“如果你回不来,希望今晚能给我一个你的孩子。”
“再见,季队长。”
所有细碎零散的声音都交织传来,轻佻的、无畏的、颤抖的、虔诚的,这些声音锋利如刀,剖开了季亦安逐渐飘远的意识,掀起了遇神杀神佛挡杀佛的势如破竹的气势。
有人扑上来抓住了他的手,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他脸上,顺着唇瓣滑入,他尝不出味道,只有萦绕全身的血腥味。
“季亦安!!”
他忽然在飘远的意识中听到新鲜的一个声音,绝望痛苦,在爆发中带着更深更沉的情感,让他在失去意识的同时还被砸得断壁残垣,兵荒马乱。
他使劲想睁开眼,却无果。
可耳畔伤心的哭喊仿佛如有实质,包裹住他心脏的筋膜,细密无声地黏住了所有缝隙。
他已经看到了那一扇透着刺眼光芒的门,一步步走去,却被身后的哭喊声拉扯着不得不一步三回头。
***
“如果天总也不亮,那就摸黑过生活;
如果发出的声音是危险的,那就保持沉默;
如果自觉无力发光,那就别去照亮别人。
但是——不要习惯了黑暗就为黑暗辩护;
不要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洋洋;
不要嘲讽那些比自己更勇敢、更有热量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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