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朝露泪如雨下,撞入他怀中抱住他。
如今局势,裴氏有银无人,阴氏在阴庄华夺权时内耗太多,如今亦是虚空的。西北道八地合则尚且强势,散则如沙。长安旧权贵在当年那场逃亡中,元气大伤,还未得到休整。
李慕一走,四方群雄争涌,天下必定大乱。
不仅如此,边防线上还有一直虎视眈眈地龟兹国。
为一己之情爱,让天下作配的事,他做不来,她更不会许他做。
她问他那话,原不过是另一种回绝。
“那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李慕抚着她后脑,目光落在外头的樱桃树上,“下个月,樱桃就熟了。”
裴朝露颔首。
*
六月底,樱桃熟了。
头盘樱桃摘下来,裴朝露吃了一半,剩一半,搁在桌上,推到李慕面前,求他做盏酪樱桃。
李慕也不说话,又拣了一颗喂她,“再提酪樱桃,我把树砍了。”
酪樱桃是冰镇的。
盛夏日,她还需拢着袖衫,半点凉不能受。
居然还妄想吃冰的。
裴朝露拉过盘子,低头默默地继续用着。
齐王府的樱桃树,是月月成熟的品种,转眼十月,自然还是有的。
只是这月樱桃成熟后,她没舍得吃,全给了涵儿。
实乃僧武卒自启用,还不曾扩招,这厢空明领命回敦煌,选拔新血液。涵儿入了僧武卒,拜空明为师。
孩子上进又好学,只言要随师同往。
裴朝露虽不舍,却也没有拦的。
广阔天地,他当似鹰般自由、矫健、搏击长空。
只是一路送行,至长安城郊。
李慕因被西北战事绊住,昨晚同涵儿嘱咐了半宿后,今日便没在过来。
这是裴朝露重入齐王府近两年来,头一回独自离府。
十月丹桂飘香,天高气爽。
云秀扶着她问,“可要再走走?”
“回吧!”她看了眼偏西的日头,心道,一会回府了,派人给他递个信,省的他担心……
然才上马车,却听得一阵兵戈撞击的声响。
她转首望去,一时惊在原地。
将将从避身的草丛中现出半个身形的黑衣人,手中还举着长刀,却已经没有了动作。
在他们的身后,俨然是黄雀在后,另一拨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一刀毙命。
眼下,正无声放下尸身。
顷刻间,又皆飞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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