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心却似浸在冰窟一般,被冷得麻木了,愚钝了。
张儒秀抬头,心里震惊。
她从未见过司马光这般失态模样。发丝凌乱,眼里泛红,嘴边起了干皮。
明明晌午用膳时,他还不是这般鬼模样。
司马光看着张儒秀,只觉着四处逃窜的心有了归处。
他把张儒秀轻轻拉了过来,没用几分力,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可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用尽所有力气,紧紧抱着张儒秀。恍若此刻,身前人才是他唯一的依靠一般。
“岁岁,我阿娘走了。”
带着哭腔,那话是从悲戚中艰难脱出来的。
张儒秀回抱着人。她觉着身前的触感不是炙热,而是前有未有过的满地脆弱。
人走了,但他们还有事要做。
“走,我们现在就回杭州去。”张儒秀说道。
说的是回杭州,是回他们另一个家。
“我带你,去见阿娘。”张儒秀说道。
也是在那刻,她听见耳旁传来了哭声。
哭声不会是最后一次。
她也不会只勇敢这么一次。
作者有话说:
写的时候没想到发出来会撞上清明节。既然如此,祝大家清明节快乐叭~
第96章 丁忧
与苏州院里的一片混乱相比, 杭州倒显得安宁得多。
司马池早料到自家夫人命数已尽,八月初便吩咐宅老去瞧墓地与棺材了。
两浙地区尚火葬,可在司马池陕西老家那边, 又多是土葬, 何况人死之后还要摆些招魂仪式,还得请个头陀来诵经祈福。火葬在他家自然不适用。
自司马光与张儒秀走后,聂娘子的身子彻底垮了下来。仿佛她那最后一阵活力, 就是给这对夫妻留的。见人一走, 聂娘子心里也没了牵挂。这么一松懈下去,便彻底病倒在床。
临走前那几日, 聂娘子几乎是骨瘦如柴, 她睁不开眼来,呼吸之间都是浑浊气,司马池同她说话,她也不知听见没有,偶尔支支吾吾几声。初五时, 早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司马池连日照顾着她, 看着她这般憔悴模样, 心里也难受。
聂娘子走的时候很安详,许是人撑到最后一刻时, 早已体会不到病痛折磨之感了。她也没有什么嘱咐要说,何况要说的话先前早也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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